第五十五章（1/2）

这是陆远在龙川路的租的公寓。

陆峰简直脑子无法思考。

这里的窗帘是厚重的，颜色是灰色调的，地板上已铺了层灰尘，厨房的冰箱很空，只零散的摆着两罐牛肉罐头，不透风的窗户是浑浊的玻璃窗，阳台外面很窄，摇椅旁边放置着一个堆了几根烟头的烟灰缸……

陆峰感觉到了透进骨头里的冰冷，这不是一套房子，这是陆远用来躲藏自己的地方，因为他陆峰……

阳台的视野宽阔，眺望远处便是密密麻麻的高楼，还有……广场！陆峰猛地退后两步，皮鞋在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半靠在落地窗前，眼睛瞪着远方。

“家里那边不可以放烟花的，你不在家？”

“在外面的广场看烟花……”

这段对话明明是不重要的，并不会在陆峰的脑子里搁置太长时间，或许说不定很快便会从他脑海里消失殆尽，可如今连着这套房子、这个阳台、这个广场，都在牵扯出当初被他摆置在脑海低微的印象，那天是年初三，陆远回了北城，当他陆峰陪着李兴莲一家人的时候，他的小远，没有跟同学在一起。

他只是一个人。

陆峰转眼便能想象到，当时打的那个电话，陆远是以怎样的心情与他对话，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望着那片璀璨的烟花。

他无法再多想，却也阻止不了似的想象出来，陆远的每个动作，每个神情，都在他陆峰的心上任意剐割。

陆远在他面前所显现的脆弱与难过，远远不如，那些陆峰不知道的被陆远掩藏的部分。

那天夜里，陆峰衣服都没脱，也没盖被子，更没脱鞋，他整个人躺在陆远那张一米五宽的床上，夜里温度骤降，他依然没感觉似的，睁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躺了一晚上。

王秘书清晨五点就来了，他也整晚没睡好，想着老板的事，难以忘记老板那双颤栗的手臂，他很不放心，于是早早就来了，打算在公寓门口打个盹儿，却不曾想到陆峰也起的很早，门突然而然被人从里边打开了。

“老板……早上好。”王秘书手里提着一袋陆峰换洗的衣服，本想让人先换套衣服，抬眸看见陆峰的脸色后，什么话都吞到肚子里了。

可陆峰没理会他，甚至没发现他在似的，直接越过他，拖着步伐走到电梯旁。

“老板……”王秘书竖起了胆子，走到他背后，“你要去哪儿呀？”他边说边回头，看见公寓的门也没关，“门……还没关！”

陆峰身体明显的僵了，尔后回头，走了回去，王秘书抖着手跟着他进了去，客厅里没有开灯，北城冬天的五点天色还很黑，客厅漆黑一片，王秘书一个没留意，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他迟疑地啊了一声。

“别动！”陆峰声音嘶哑，“滚远点！”

王秘书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团黑影，被吓得小声应道，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他本能地想逃，可理智告诉他，老板此时此刻表现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他不能就这样把人搁在这里不理，于是他硬着脸皮，厚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蹲在了距离客厅最远的门口边上。

等到天色渐亮，王秘书看见陆峰背对着他的方向，盘坐在地板上。

房间里根本没开地暖，他很质疑他老板金贵的屁股这么一坐，也许会被冻坏了，于是他悄悄地挪了两步，把开关开了。

但是电闸声音太大，啪的一声，打破了这寂静的早晨。

王秘书紧张地望过去，看见陆峰的肩部动了动，可没回头，再一看，才发现陆峰的旁边架着一个画架，但架子上面的画板，却没有画。

王秘书踢到的东西，即这个画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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