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他为什么还没醒？”

“病人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年轻人皮肤嫩，他只是毛细血管比较幼，伤的地方看起来比较恐怖，放心，昏迷时间不会很长，睡一觉自然会醒过来。”

陆峰把床调低，又问道：“骨头真没事？”

医生显得有点恼怒，但是鉴于人家是父子情深，只好又答道：“您都问好几遍了。刚刚已经说过了，拍了片子没有骨折，身上都是些破皮和淤血，不大问题，不稍两天又能乱蹦乱跳了。”

站在边上的护士小心翼翼地调整好吊针的高度，还要时刻无视掉身旁紧紧盯着她动作的那道目光。

陆远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晚上又大半天，只是醒来的下一瞬间他就感到脑子撕裂地疼，紧接着就是全身都疼。脑仁上像被贴了什么东西，左脸疼的厉害，他抬起手想摸摸自己的脸，发现手上吊着针，往房间里头看了看，发现这个套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盯着自己手背上插着针头青色的血管，许久，他拎起了瓶子，想下床解决人的内急。

门突然被打开，陆远心跳漏一拍，不敢去看门口。

“小远，你怎么下床了啊？”

陆远扭过头看着门口，脸上蹦出一个笑容，“陈叔啊，我去个厕所。”

一个头发灰白了一半的男人走进来，他帮陆远拎着吊针瓶子，然后在厕所门外等他。

“我给你拿了点衣服。医生说你大概得住上几天，我还给你带了平板，怕你小孩子无聊。”

“谢谢陈叔。”

知道陆远还没吃饭，陈叔给他在医院楼下带了个饭，又削了个橙子，临走前还特意问陆远要不要晚上留下来陪他，陆远忙拒绝，说自己不小了。

医院的餐盒很难吃，脑震荡的后遗症致使他一点胃口都没有，把青菜吃了，那些鸡肉猪肉一口没动，硬往胃里塞几口白饭就把饭盒扔在一边，陈叔走的那会天还没暗，陆远半靠在病床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他也懒得开灯，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口袋里拿出手机，给程浩打了个电话。

程浩今儿早上被他妈接走了，还好只是皮外伤，但是这次被禁足了，陆远什么都没多问，让他好好歇着就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显示电量不足，陆远手指触到图库那里，点开隐私相册，输入了密码，他把其中一张照片点开，眼睛盯着看，那是一张他小时候陆峰用数码相机给他拍的照片，他站在雪地里，眼睛闪亮的望着镜头。他依稀记得那是来北城的第一个雪季，他望着平生第一次见到的雪，高兴得不能自己。

看了很久，屏幕的白光反射在他脸上，尖瘦的下巴上悄然滑过一颗眼泪，陆远猛地抬起手使劲擦了擦，又像是触电般把手机一下子扔了，手机在地面上磕碰发出闷响。即使眼不见为净，可脑子里想的都是刚刚的照片，最后认命地走下床又把手机捡起来，把手机壳装好，发现手机没坏，只是屏幕的一个角落磕坏了。

想什么呢？手机又没罪。把手机搁柜子里后，陆远躺着静静地看着天花板许久，终于想到有罪的，应该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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