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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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允是在林父情况已经稳定了几天之后才去的医院。
照理说以他和林小萤的“关系”,这么晚才过来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但好在他这工作性质可以随意编排出无法抽身的理由,只要说前些天人正好在国外就是了。
事实上他倒也不是抽不出时间或者不愿意来,而是以他和林小萤的实际关系来讲,在这种时候他一个外人过来,根本就是给人家添乱。本来就是为了帮忙演的这么一出,何苦要用力过猛不讨好呢?
前些天苏霈推了所有的工作陪着林小萤守在医院里,昨天因为要去外地开演唱会才离开。
陶允接下来的日程又有点满,于是赶在忙起来之前挑了个下午有空的日子来了医院。倒是很巧地看起来像是和苏霈交接班似的。
一段时间没见,林父又瘦了不少,已经有点皮包骨的感觉了。林小萤眼下一片乌青,这种眼看着至亲逐渐走向油尽灯枯的感觉,任谁也不可能好过。
林父精神倒是不错,见到陶允来了,很高兴地拉着他聊天。只不过聊了没多久,就开始精神不济了。
众人哄了半天,他才同意躺下睡了。林父刚一睡着,林母就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
陶允心里也有点难受。虽然这两位老人其实和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但好歹演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女婿,收获了这么多善意,眼看着人忽然就风烛残年了,怎么也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林父睡得并不沉,病到这一步,病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一个安稳的睡眠也早已成了奢望。陶允陪林母说了没多久的话,他便咳嗽着醒了。
林小萤帮他顺了半天背,在他的要求下,又将病床摇了起来。
这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就这么睁着他已经稍显混浊的眼睛,看了看林小萤,又看了看陶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陶允剥了个橘子递给他,“叔叔,吃点水果吧。”
林父抬起手,却没有接橘子,而是抓住了陶允的手腕。老人的手粗糙而干燥,看似握得很紧,但其实他现在拿个勺子手都会抖,那点力气实际上轻到几乎感觉不到什么。
“小陶啊……你是个好孩子……”他又拉过林小萤的手放在了陶允的手上,紧紧握住了两人的手,“我……我就把女儿托付给你了。她有什么不足,希望你多包容。你们两个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顾……人生路很长,找到一个愿意相伴的人不容易,闹矛盾了要多想想对方好的地方,要懂得珍惜……”
“爸……”林小萤挣了挣想把手抽出来,却被陶允握住了。
刚刚林父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时,陶允就感觉到了林小萤的手跳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僵硬地不动了。只是眼看着自己父亲越说越偏,她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陶允可以想象到林小萤有多尴尬。
从陶允帮忙演这出戏开始,他听到林小萤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对于麻烦自己帮这种忙,林小萤一直都非常过意不去。哪怕苏霈已经给他牵了很多别人真的出卖肉体都拿不到的资源,林小萤私下里还是每次都一脸歉意,也一直在努力不麻烦他太多。
按照他们的剧本,两人的关系还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现在忽然升级成这样,她一定更觉得给自己添了烦,更要过意不去了。而且别说一切都是演的了,哪怕他俩就是真的,在他一个男方还没表示过求婚意向的时候,女方父亲就这么按头托付了,估计也没女孩受得了这种剧情。多丢面子啊?
然而不知道是老一辈对结婚这种事的理解本就和他们不一样,还是老人家已经有点病糊涂了,又或者是因为自觉时日无多想早点托付后事,这事儿就是这
么发生了。
林小萤的尴尬抗拒陶允都能理解,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骑虎难下了。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很被冒犯,也没有后悔掺和了这个事。当初答应下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之后也许会很麻烦,但是具体会怎么麻烦他也没细想过,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呗。
事上又没卖后悔药的,应下来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全力去做。
而且,面对这么一个已经有些交情的,又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老人,陶允不可能,也不忍心不顺着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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