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2)
59.
书房里安静下来,窗外鸣蝉声声,顾声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有很多漏洞,你大可以怀疑我居心不良……”
“不。”江承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着他道,“我怀疑这件事有几个月之久了,你一说,更加坐实了我的猜测。你还有别的根据没有?”
“紫码还未破译成功,路加在这方面提供的帮助有限,我还没有十足的依据。”顾声压了压额头说,“我尽力吧。”
“没有结果也不碍事,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这事情本来就是我和保密局的,如果今天你不提起来,我并不会跟你说。”江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了两次手,最终也没有落到那人肩头上去,“这么说吧,我还是很不愿意你参与进来,但你……”
“我知道。”顾声抬起头,“对了,江承,我跟你说过一件事吗?”
江承挑眉表示洗耳恭听,顾声沉吟了一下,轻声说:“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我寄予厚望,他早年仕途失意被迫下海,当时又是新式政府建立的时候,他便希望我能弃商从政,重振家族威望。只是我未能如他所愿,一意孤行,干了这最下贱的事业。”
江承当年调查他,这些隐约地自然知道一些,但知道是一回事,听他本人说出来又完全不同,他下意识地想否认顾声,却被顾声一个手势止住了话头。
“然而你看我这兜兜转转十来年,到头来,我却真遂了他的愿。”顾声颇觉可笑似的用手上的笔点了点案头那堆公文和书本,“二十岁开始,我唱戏的时候就少了,后来去了香港和剑桥,四五年忙于学业,昼夜颠倒,再没吊嗓练过戏。现在书读了一箩筐,还在军府里混了个一差半职,竟然真走了我父亲希望的‘读书做官’的路。”
他看着江承,眼里竟似有悲哀似的东西,他轻声说:“江承,你说我牺牲了这么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说我图什么呢?我这半辈子,能走的路比一般人广阔这么多,我为什么非来趟这趟浑水?”
他那时笑了一下,看在江承眼里甚至有些触目惊心,他下意识地点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劝你……”
“我懒得说,因为我觉得‘一切为了人民’这种口号空洞没有意义,总得做出实绩才行。”顾声叹了口气,“虽然其实都是自我安慰罢了。”
江承其实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只是很不乐见顾声的消沉,遂主动岔开话题道:“那个……你……午饭没吃吧?我给你下个面?”
顾声回过神,嗯了一声:“没想到最后听我唠叨这些的是你啊……”
这应该是一句有些慵懒的感慨,但这“最后”二字却让江承心里不祥的颤抖了一下,他稳住心绪,竭力作出十分自然的样子调笑道:“哈!不说给我听你还想说给谁听?就应该对我说!嗯?听见没?”
顾声笑了笑,居然没反对他,跟着江承下楼等饭吃去了。
虽然江承当时没说什么,但他那次有些反常的表现还是让江承有些隐隐的担忧。
现在顾声看起来身体健康,精神也不错,不太像是沉疴在身的样子,江承思来想去,揣摩了几日,觉得很可能是顾声想念戏台,而现在已经无法再回去,顾念旧时心生遗憾所致。
江承想到这一层,当即感到找到了症结所在,虽然中州战乱,但不影响后方文娱生活,很想当即拍板强行放顾声半天假两人去看台戏,奈何他军务压身,不得擅自离岗,此事便就此搁浅下来。
当然,就算他有钱有闲,顾声也大概率不会同意。
因为在此之后,不过一周工夫,军情二处把第一部分的紫码破译结果拿出来了!
——这个被特别关照的“第一部分”,正是那几封疑似中文编译的密报!
江承当时正在司令部开会,和几个老干部讨论收编关南军的事宜,副官递上情报,他就瞟了一眼,脸色整个都变了:“信息属实吗?”
他这么问真是昏了头,随即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又把那几段密文通读了两遍,一把将通报抽在桌子上,目眦欲裂:“好一个叶丰年……胡闹!那三个女人真的还嫌这世道不够乱吗!”
密报滑下桌子,在地面上摊开一页:……丰年电……致江氏姐妹,顾某于二处一所任职……致中山先生与令家族,诚请您远赴中原……友好……“新津口”……共同建设……
江承倏然转头,厉声喝问:“地点呢!最新的时间是今天早上!这都破译出来了,怎么没有地点?!”
徐先荣替他把密报捡起来,立正站直:“对不起,少将!我无权过目……”
“那谁有权?!”江承猛地拔高了声音,“谁第一个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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