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2)
原本骂刘律师的三丈三的气场,顿时缩到椅子脚。
小唐,坐下。叶潮生轻声斥他一句,又转头看向对面的这位刘律师,脸上有了些冷意。
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一张一张地摆在刘律师面前,一边摆一边说:这个女孩,遇害的时候二十岁,这一个二十二岁遇害,还有这一个二十一岁
刘律师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坐在对面试图打断叶潮生:她们的遭遇确实不幸,但是我也有我的职业操守。这不能相提并论。
叶潮生停下摆照片的手,看着刘律师,忽然转了话题:刘律师应该结婚了吧?
唐小池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插嘴:结了,生个女儿,今年上大学。
笑意终于从刘律师那张脸上消失了:你们什么意思?
叶潮生继续把手里的照片一张张地摆下去,边摆边说:曹会这一次是被我们抓了现行。我们的行为分析专家说,他这一次的犯罪,同之前的六起比对,从受害者的侧写,到犯罪行为模式,几乎是一模一样。从行为分析学的角度来看,完全可以认定这六起案子,加上这一起,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也就是曹会。
叶潮生的手指在桌上的七张照片上轻轻划过,划过女孩们光洁又可爱的脸。
我们的专家还说了,像曹会这样的犯人,只要不被制止,就会一直作案下去。这样的强|奸犯不会悔改,也不会主动停止暴行。叶潮生的目光移到了刘律师的脸上,刘律师,你精通刑法,帮我们算算,如果按照强|奸初犯,受害者轻伤来判,再雇个像你一样的好律师,法院能给曹会判几年?三年?五年?
刘律师喉咙滚了一下,没说话。
叶潮生摊开手:三五年之后他被放出来后,就会继续犯罪,寻找下一个受害者。他最青睐二十岁左右长发的年轻女孩。叶潮生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在聊家长里短,到时候您的女儿,可最好不要留长头发。不光是您的女儿,恐怕我们得通告全城的年轻女孩,都不要留长发的好。
刘律师嘴唇紧紧抿着,眼神直越过那些照片,好像不敢去看。
他沉着脸恨声道:抓人破案是你们警察的事情,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害你们抓不着人一样。要怪,就怪你们警察自己先行事不端,给人留了把柄。
叶潮生点点头:是,抓人破案确实我们的工作,但我们不是万能的。我们也只能在法律的约束下,行使法律赋予给我们的权力。一旦出界,叶潮生顿住,笑了笑,就会被判罚下场,刘律师不是对这一点研究得很透彻吗?我很佩服刘律师的专业能力,但我想提醒你一点,一个律师,首先是一个法律人。他在替罪犯辩护之前,首先维护的是法律本身。而法律维护着什么,刘律师还记得吗?秩序,正义,自由。
叶潮生随手拿起一张照片,冲刘律师晃了晃。照片上女孩的脸随之摇摆几下,仿佛仍然鲜活地存在着。
当你想方设法替曹会钻制度上的漏洞,到现在还扯着法律的大旗,替他掩盖罪行的时候,你就是在和他一起,剥夺着这座城市里千千万万个女孩留长发的自由。叶潮生说。
刘律师坐在对面,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叶潮生不打算再继续谈下去了。他一把收起桌上的照片,站起来,最后说:如果到最后我们仍然不能将曹会真正绳之以法,让他得到他应得的惩罚,作为侦办此案的警察,我会遗憾,会为未来的那些受害者痛心,但至少我不会愧疚,不至于无颜面对。因为我尽力了,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
叶潮生从钱包里摸出两百块钱扔在桌上,这单我买了,刘律师慢用。
唐小池跟着叶潮生出了咖啡厅,快步追上去:叶队,咱们拿这个律师没办法了是不是?
叶潮生开了车锁,坐上去,唐小池也跟着钻进去。
叶潮生一边发动车,一边说:他良心发现了,愿意配合是最好,实在不愿意配合,我们也只能走程序强迫他配合。只是到时候难免就费功夫了。对了,有个事,你去查一查。
唐小池:什么?
叶潮生声音发沉:当年负责这两个案子的法医,陈来,他的尸检,看守所那边的监控,记录,遗物,还有他的家人现在在的住址。
他们一回到刑侦队,叶潮生就钻进了小办公室。唐小池奉命办事去了,不见人影。
许月敲敲小办公室的门,便推开了。
叶潮生正躺在椅子里,腿架在办公桌上,手里举着一本厚厚的公安系统业务技能竞赛资料书。
许月走进来:律师怎么说?
叶潮生扔了手里的书,摇摇头:功力不够,没能感化到位,没张嘴。他冲着许月勾勾手,我现在是在想,到底是继续感化他呢,还是直接打申请走流程,把人弄进队里来问。
许月走过来:你们走了以后,我去查了查这个刘律师的从业经历。
他靠在叶潮生的桌上:温林的案子之前,他是一个非常默默无闻的人。他打的辩护几乎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真正让他在刑辩业内声名大噪的,就是曹会的案子。
我在想,这样一个人,他是怎么想到利用温林的案子,来替曹会翻案呢?许月拿起叶潮生扔在桌上的书,随便翻了两页。
叶潮生不由得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有人指点他。
许月放下书:这么些年过去了,如果说还有人不仅记得温林,熟悉他的案情,甚至想要把他的案情公之于众,那这个人跟温林的关系应该一定很亲密。
叶潮生晃了晃翘在桌上的腿:温林的家属。
许月看着他笑起来,抛过去一个眼神,不等叶潮生把腿从桌子上拿下来站起来拉他,就转身出去了。
叶潮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许月和去年刚来刑侦队的时候不大一样了。他那时像个泥塑的雕像,好看是好看,可总透着死气。如今倒像向阳的植物被从阴暗处搬到了阳光下,整个人渐渐舒展鲜活起来。
许老师!
门外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音量不小,是唐小池。
许月应该是被他叫住了,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唐小池依旧音量不减,叶潮生在办公室里坐着,连标点符号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刚才从上面下来,听说他们拿着搜查令搜到了一批毒|品,送去一化验成分,许老师你猜怎么着,据缉毒的说,和之前在x 国边境被拦住的那批,杂质成分一模一样
叶潮生听不下去了,猛地起身走过去拉开门:唐小池!
唐小池见叶潮生脸色难看得很,吐了下舌头,装腔作势:哎哟,叶队你怎么在呀。
说完,拔腿就跑。叶潮生伸手一抓,捞了个空。
叶潮生气得七窍生烟,站在后面骂人:唐小池!你现在能耐了!你别以为跑了这事就算了!滚回来给我写检查!
许月憋着笑,又有些莫名: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他
叶潮生差点从鼻子里喷出火来,打断许月:上午才有人跟我说从我家老宅里搜了东西出来,这会他就跑来我门前说这些,他,我看他唐小池是这身皮不想穿了!
叶潮生气得语无伦次。
许月这才回过味来:他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叶潮生喘出一口粗气,压了压火:就怕是有人想借他的嘴,把这事露给我。
许月不由得皱起眉来。叶潮生是主动申请避嫌,这么要紧的关头,是谁要借唐小池的嘴,把这件事说给叶潮生听,又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唐小池当天躲着不敢露面,直到第二天查清陈来的身后事,不得不和叶潮生碰头时,他才像被人拨了毛的鹦鹉,畏畏缩缩地凑到叶潮生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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