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2)
办公室电话响了,是经侦队打过来的。
电话那边非常吵,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几乎要从电话那头冲过来。
经侦比他们刑侦队忙多了,几乎全年无休,永远都有嫌疑人和受害者进进出出。
去年年底经侦队查了一个偷税漏税兼违规经营的大案,连新年都没过好。其中一个涉案人雷洪,正是和叶潮生他们的物证上检出的dna 完全匹配的那个人。
这个雷洪是一个名叫全安医疗器械公司的老总,他们公司表面上的主营产品是一些普通的耗材,实际上是在偷卖一种国家已经明令禁止的医疗器械给私立医院嘶,叶队你稍等一下。经侦的同事搁下话筒,出去呵斥了一句,那边吵闹的声音终于弱了下来。
同事回来了,拿起话筒继续说:有几个患者上当受骗后举报到工商局和卫生局,我们这才立了案。这个案子牵涉到了整个流通环节,从最上游的制造商到最下游的医院,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忙了两个月了。怎么他在你们那边也挂上号了?
叶潮生:他跟我们这边一个命案受害者有点牵扯,得问一问。
经侦那边很痛快:行,手续你叫人来办就行。
叶潮生挂了电话,捏了捏额角,对唐小池说:赶紧去办手续,今天就去看守所。
许月看唐小池出来了,才敲门进去。叶潮生见到他,脸色缓和了些,问:怎么了?
我来拿苗语的咨询记录。许月说。
他们俩昨天一起过的夜。叶潮生只在睡前拉着他亲了一会,亲到两个人都气息不稳就停了,然后抱着被子去睡了楼下书房。
许月没睡好,因为叶潮生家太安静了。他躺在床上直到到快天亮才睡了一会。他这几年里养出了许多怪癖,比如睡觉的时候要开着灯有一点动静。纯音乐或是朗诵读书都不行,最好是带一点烟火气的,热热闹闹的动静,比如电视里的广告那种。
他在海公大宿舍里时都是整夜开着电视的购物频道睡觉。海公大的教室宿舍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客厅那边开着电视,声音刚好能传进狭小的卧室里,勉强能让他睡着。
叶潮生家是跃层,二楼主卧和楼梯是打通的。月半天亮前摸上了许月的床,蹲在他手边。蓬松又温热的毛皮贴着他的小臂,呼噜噜地开始打呼。许月就着这点小猫打呼噜的声音,黑暗中他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叶潮生看见了许月眼底的一团青,以为他是学校工作忙累的,冲他伸出手:过来一下。
怎么了?我要赶紧去把这些资料看了。许月嘴上这么说着,身体还是自发自动地走向办公桌后的男人,顺从地拉住对方的手。
叶潮生拉着他的手,认真地亲了一下,带着柑橘味的香气扑面而来。
你还专门回宿舍喷了点香水?叶潮生笑着问道,他之前就有点好奇这件事了,许月以前从来没有表现出这种都市精致男人的倾向,现在当大学老师都这么讲究了吗?
他抬头看向许月,意外地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那点慌乱慌乱一闪而过,随即被温和的笑容取代,快得几乎令叶潮生感觉自己是看错了。
只是喜欢这个味道而已。许月抽回了自己的手,把苗语的资料给我吧,早点看完,希望能有有用的线索。
叶潮生把他们带回来的文件夹和u 盘一起交给了他。许月拿了东西就出去了。
分别的六年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真的能完全不在意吗?
许月拿着苗语的资料从小办公室里出来坐回工位很久,心脏还在狂跳。他几乎要把舌头咬破了,才编出一个鬼理由来搪塞了过去。看叶潮生的表情,多半是没有信的。
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感情能维持多久。就像一个凿壁偷光的人,光的控制权并不在他那里,他只能胆战心惊地等着邻居什么时候啪地关了灯。
许月叹了口气,翻开了苗语的咨询记录。
苗语接受心理咨询的次数不能算多,六个月里只有十二次。最开始的两个月很规律,每周都有一次咨询。接着时间间隔变得混乱起来,他最后两次咨询间的间隔长达近一个月。
徐静萍没有处方权,不能给苗语开药,只能做心理辅导。她对苗语采用的是一种所谓的净化疗法,即训练病人对自身情绪的变化客观冷静地对待,不过分沉浸。
许月正在看的这份资料是录音被整理后的文字对话。苗语在咨询中提到的小女孩叫小黄。咨询中第一次聊起小黄时,是徐静萍问苗语有什么爱好,苗语回答说和小黄看电视,打游戏。
徐静萍接着问他小黄是谁,小黄长什么样子时,苗语都用了沉默来回应。
许月看了一半,就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可能是昨天没睡好,这会一阵一阵地头疼,纸面上的文字像蝌蚪似的都在扭动。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宿舍休息。
叶潮生刚才和唐小池去了看守所,许月给他发了条信息便离开了。
看守所快换晚班时,来了要求见雷洪的市局刑警,雷洪于是被从吃了一半的晚餐前提溜进了会客室。
雷洪已经见过他的律师,对他违法经营的严重程度心里已经有数,这会再见警察,一点也不怕。
你们警察同志怎么晚饭都不叫人吃完呢?雷洪是经济犯,不带脚镣,这会坐在叶潮生对面,翘起二郎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哎,我在经侦队没见过你们两个啊,别是假警察吧?
叶潮生对这种人见得多了,也不恼:\≈quot;我们不是经侦队的,是市局刑侦队的刑警。普通小偷小摸的案子交不到我们手里,性质一般的命案也不需要我们出面。\≈quot; 叶潮生的声音很冷,但凡经我们手的案子,主犯不是死刑也是个无期。
雷洪显然被吓到了,但还强做镇定:我,我卖的器械可没治死人啊。
叶潮生看着眼前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寒声问道:认识苗季吗?
听到苗季两个字时,雷洪的表情瞬间变了。他警惕又惊惶地盯着对面的两个警察:苗季怎么了?
☆、玩偶之家 十一
苗季死了。
雷洪的瞳孔猛地一缩。
人的瞳孔比任何现有的测谎技术都更加精确,它在接收到信息的一瞬间做出改变,是情绪下意识的反射。整个过程的发生,远比大脑支配着口唇部的肌肉说话更快,更真实。
雷洪的表情凝固住了。他的大脑像一块坏掉了磁头的机械硬盘,艰难又费力地思考着,他正要张嘴,话头就被对面的警察打断了。
对面英俊得有些过了头的男人盯着他,像一只在空中盘旋的鹰盯着地面上的一只老鼠,俯冲着发动佯攻:我劝你想清楚再开口,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找到你头上的。
虽然社会上把恋童癖三个字渲染得很可怕,但雷洪觉得,他并不是个变态。他有妻儿,是个好老公好爸爸,只是有时候格外偏爱那些柔弱青涩的美丽事物罢了。所以那天当苗季邀请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苗季,是我生意场上认识的一个上游供应商。雷洪翘起的二郎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他的脑子在高速运转,他摸不清楚警察到底要知道些什么,他只是
所以你就把你的dna 留在了他家小孩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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