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做人（1/2）
被王贵召掀翻在地的时候尹新杰被整懵了，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在地上僵住了几秒后猛然开始扯着嗓子喊救命，浑身扑腾，在地上拱得像是个泥鳅。后背的衣服上，裤子上，头发上全是枯草和泥灰，但王贵召也没做什么，只是偷袭了一下，甚至没和他对上眼。
尹新杰在地上扑腾了许久，这才想起睁开眼睛看看撂他的人究竟是谁。
王贵召挑眉笑了一下，趁机抓住了尹新杰的手，单脚跪在他的腹部一侧，手上的板砖高高举起，左手死死地提住了尹新杰的衣领，就这么盯着他。
尹新杰一个哆嗦，像见了鬼一样，脸瞬间煞白煞白的。
王贵召的眼睛像凶狼一般，但那块沉沉的砖头说什么都没有落下来。
尹新杰瑟缩了一下，咬着牙关望着王贵召，倒是没有了惊慌的样子。
王贵召把砖头砸在他的耳边，“砰”地一声，吓了他一跳。
尹新杰伸手推他，尖声问：“王贵召，你想干嘛？！”
王贵召低下头压着他，看着尹新杰的双眼恶声恶气道：“我还想问你干嘛呢，小小年纪怎么那么……”
他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尹新杰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话，还是从牙缝里吐出了剩下的字，“歹毒。”
王贵召本以为尹新杰是要否认的，没想到他突然笑了出来，煞白的脸上有了血色，一张小小的脸上充满着嘲讽的意味。
尹新杰挣扎着上半身，用脑门抵着王贵召的鼻子也恶狠狠地说道：“我歹毒？我不过是在你车上挤了把润滑油罢了，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一口挤压在心肺里好几天的恶气在尹新杰的鼻子里狠狠的出来，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王贵召已经看不清尹新杰的脸了，只能看到他一双不似孩童的双眼。
“你为了一个汉堡就找了一群人上我家来挤兑我！是你！”尹新杰没有任何征兆的喊了出来，声音高昂而尖锐，有些气急败坏的。他疯了一般的推开王贵召，猛地一下扯开了自己衣服，露出他满是伤痕的锁骨。
“都是因为你！”尹新杰红着眼睛说，“都是你！你有这么穷么？”
他喘了口气，满眼的不理解和困惑，“你有这么小心眼么？几块钱的事儿你就上门跟我闹，还不要脸的找家长来告状？！”
看到他身上的伤痕，王贵召一瞬间就想到了刘园长当日所说的离家出走。
王贵召又一个飞身，狠狠地将尹新杰撞翻在地，两个人在草地里滚了一圈，互相掐架。尹新杰是力气大一点，但王贵召受过正式训练，懂得格斗技巧，对付一个小孩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他一个擒拿，按住了尹新杰的双手，两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以浑身的重量压了下去。
跟尹新杰的状态比起来，王贵召倒是有点像一个在演对手戏时被对方演技碾压的花瓶。
他的脸没有什么表情，几乎是没有变化的，只是微微蹙眉，眼睛里也带上几分不解。
两个人的眼里都有着深深的不解和愤怒。
王贵召觉得，尹新杰有点不太像是个正常的七岁小孩，是他不够了解小孩子，还是真有人能活成影视剧里黑化小孩那样？也是，这些天里尹新杰做的哪一件事是个小孩能做出来的？就单凭上润滑油这点就已经远远超出了熊孩子的范围，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了。
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子，可能是想弄死他，就像掐人脖子一样，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
王贵召冷静下来想了想，他和谢浩然之间说骑车这件事的时候应该没什么人知道，除非谢浩然大嘴巴给说出去了，如果是说出去被人听到了，那尹新杰就是蓄谋已久的。
第二种是班里的人不知道，但尹新杰就像他现在这样在暗地里行动，可尹新杰不可能会知道他们俩闹掰了以后，自己会不会出门，会在周六日的时候去哪里。根绝这种情况，王贵召觉得，尹新杰最有可能的是每天都在自己家门口蹲守一会，甚至是在礼拜六一大早就蹲在了院门口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王贵召头皮一麻。
但问题是，尹新杰看到了自己，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了，突然就想到了要上油的这件事，那他哪有时间去准备润滑油呢？自己在去找谢浩然的路上没事，去教谢浩然的时候也没事，只有在去小卖部这段时间里才离开了他的车，也只有这个时候尹新杰才能下手。
不管是哪一种，无疑都是瘆人的。
王贵召不关心到底是哪一种了，他低头盯着尹新杰，右手因为拿过砖头染了泥污，他伸手捏住尹新杰小小的，稚嫩的下巴，留下了几根黑指印，他深吸口气低着声音问：“你知道自行车上多了油会死人么？”
尹新杰梗着脖子，在他手底下拼命挣扎，死活也要让王贵召从他身上起开。听到这句话，他心里乱了，脸上也有了惊慌的神色。王贵召的举动让他想起了他爸，他爸喝完酒以后也是这么按着他妈的，又是扇大耳光又是撕扯衣服的。
他妈就在底下哭着叫着。
可他不想那样。
尹新杰疯狂地挣扎着，眼眶发红，看样子是要哭。
王贵召见到这个场景心里的火气才上来了，他一巴掌扇在尹新杰的脸上，没有抽过去，只是实实在在的贴在了他的脸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行了。”王贵召皱着眉，“你再这样我就拿砖头给你脑袋开瓢了知道不？”
可这种危险对尹新杰来说显然是没用的，他哭着喊着说要是王贵召敢这么做的话就去找他爸妈，去找警察叔叔。
王贵召把他拽起来，往河里面走。
尹新杰被他拉扯的跌跌撞撞的，腿上直打晃，说什么也不肯如王贵召的意，一边挣扎一边喊救命。
王贵召听着烦，低头用五根手指在地上深深地挖了一把，冬天的土地硬邦邦的，他只抓起来了一点泥土和大半的枯草。
王贵召把手里的东西往尹新杰的嘴里一糊，不耐烦道：“你要再唧唧歪歪的我就让你吃一肚子的土。”
尹新杰“呸”了几口，把嘴里的土渣和草叶子全部吐出来，看着王贵召就发了急，张牙舞爪的就往前扑，看那架势也是要去掐他的脖子。
王贵召心里一寒，实在是想不明白尹新杰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怎么以前小时候就没有看出来呢？
是他被自己刺激的，还是一直就这样？
王贵召几下把他制服，连拖带拽的把他带到了河岸上。两个人走在河岸上，脚底摩擦着石子发出声音，这种声音好像是走在尹新杰心上的，他这时才觉得有些危险，睁大了眼睛问王贵召，“你要干什么？！”
王贵召看了他一眼，在背后按着他的肩膀，幽幽地叹了口气说：“你不是爱看河么，我就让你看个够啊。”
王贵召说话的气息吹在了尹新杰的后脖颈上，他的衣领散开了些，河面上的冷风对着他敞开地方钻了进去，这让尹新杰打了个冷颤。
“我……我不看。”尹新杰扭头想去看王贵召，却被他又按了回去，“我要回家。”
王贵召也不理他，只是问：“你那些坏主意是不是就在这里想出来的？”
尹新杰不爱听别人说他想的主意是坏主意，也不愿意听别人说自己闲话，他想反驳王贵召，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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