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滑油（1/2）
拍完片子后，医生跟应晴讨论了一下，门牙是必须得治疗的，不能让它自己长回去，戴牙套也不行，得做根管治疗。
王贵召又被按了回去，在隔壁做牙齿填充的小孩哭声中完成了治疗。
根管治疗很疼，几乎是在神经上抽抽的疼，钻心的让他流眼泪。
王贵召起来拿被子漱了个口，医生让他从牙椅上起来。王贵召支吾着跟医生道谢，嘴里和下巴里的麻药还没过，他只能哼哼唧唧的说话。
医生给王贵召开了个消炎药，跟他说要是回家后有任何疼痛或者发炎的情况都得拿药顶上，七天后回来拆线。
应晴连连跟医生道谢，拉着王贵召的手出了口腔科。
老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见应晴母子俩出来了赶紧地迎了上去。
王贵召的下巴和脑袋瓜被纱布缠了好几层，虽然模样怪异些，但好歹是没有当时血次呼啦的那样吓人了。
老板凑近了看了眼王贵召，“没事了？”
应晴拉着儿子的手，眼眶还是红的，她微微点头说道：“拿完药交完钱就能回去了，真是麻烦您了，还跟我们跑着一趟。”
老板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孩子没事了就行。”
应晴感谢不已，家里没钱，老公又联系不上，如果真的借不着钱的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北京，她能说上话的除了宋梅以外只有尹秀英了。
老板又想了想，认真地打量了几眼应晴。老板现在才好好看见了应晴的模样，冷静下来的应晴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她脸很白，五官不大但很耐看，尤其是鼻子，好像比电视上几位女明星的鼻子还要秀气。应晴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总像是含着水一般，泫然欲泣的，让人见了心生保护欲。不知怎的，老板想到了家里的那只新出生的小花狗，不由得笑了出来。
可应晴是漂亮的，比他在大学里见过的那些个有知识的女同学们还要漂亮。
应晴的头发很黑，发量很多，泛着健康的光泽，未经打理但是发质很好，平添了几分颜色。
看着看着，老板把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孩子爸呢？”说完，他又有些后悔。
应晴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事没个老公陪在身边她觉得心里没个着落，好在儿子没事了。
老板自觉说错了话，以为说到了应晴的伤心事。直接把应晴当成是位单亲妈妈了，目光顿时更柔软了一些，还带了几分同情之色。
谁料应晴突然说：“孩子爸在做装修呢，身上也没个手机，都没法联系他，估计等他回来看看贵贵这副模样得吓一跳。”说着，应晴扭头摸了摸王贵召的脑袋，却摸了一手的白纱布。
王贵召不作声色的看着老板变来变去的脸，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想岔了。
等到了一楼一拿药，再一缴费，应晴看着收据直咂舌，这一趟下来花了五百多块钱。
老板把零钱给应晴，说不要紧，到时候还个整钞就行。
应晴手里拿着找回来的六十三块钱，手指微微用力，“您家住哪儿？”
老板指了指王贵召，“您儿子知道，他来我家小卖部买东西来着，我平时就待在那儿哪也不去。”
一听老板这么说，应晴更愧疚了，这半天的功夫耽搁下来这位小卖部老板得少赚多少钱。
回去的时候，三个人没有来的那会火急火燎了，在立交桥下找了辆小巴一共六块钱就走了。
到了家，应晴跟老板再三道谢，保证一定会还钱。
老板乐呵呵的，让王贵召在家好好休息，钱的事不着急。
可应晴急啊，她从来不喜欢欠别人家的钱，从小到大就没跟人张嘴借过钱。本来这五百块钱她家咬咬牙也能拿出来，毕竟王荣国昨天带回来四五千块钱，可今早上又给拿走了，估计是出了什么事，这下应晴心里就拿不准到底有没有能力还别人钱了。
应晴凑近了跟他说话，在老板眼里的应晴更像一只小动物了。
她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老板心想。
回到家，应晴专门跑了一趟幼儿园，跟刘园长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刘园长也没问为什么，就让应晴注意着点一个礼拜不来上学可落下不少课，她这个礼拜正准备教拼音呢。
请完假，王贵召心思一动，尽量不牵动下巴的说：“妈，尹新杰上学了没？”
应晴摇头，“这妈哪儿知道，光顾着给你请假了。”
王贵召想想也是，又缩在被窝里不说话了。
到了晚上，王荣国回到家的时候以为自己进错门了。
他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那个兔崽子，现在坐在自己媳妇的怀里，头上裹着好几层纱布，费劲地吞咽着碗里的鸡蛋羹。
这他娘的闹鬼了吧？
应晴抬眼扫了一下王荣国，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出来了。
北京城的三月份初比起二月份来将没有好到哪里去，没有暖气的人家依旧是那么的冷。那些屋子里有暖气的，在里面只穿个毛衣长裤就行，像王荣国这种火气壮的只穿着长袖，有时候动静闹得大一些了还会热得流汗。出去的时候套上个外套，虽然外面冷得嘴里直冒哈气，但身上暖洋洋的出去也没觉得有多冷。
但王贵召他们家显然就是没暖气的，应晴连煤炭都不愿意烧，一家三口只能靠穿厚衣服硬捱。
他们家所在的四合院是最普通的一进院，王贵召对这个没什么大的研究，只知道这个简单，就像一普通的小平房。就连隔壁的四合院都比牛国庆这家的看着要气派些，他以前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去隔壁玩过，一进门还能看到一个影壁。
但这家四合院虽然简单，却也敞亮的很，就是攒不住人气，有时候总觉得冷冷清清的，早上起来推门出去只能看到一地的霜花打在那方小小的菜地里。
昨晚，王荣国看到王贵召缠着纱布的脑袋后，倒是出奇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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