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2）

顾翊左眼皮突然剧烈地跳动，眼窝深处袭来的酸痛感让他几乎难以睁开眼睛。

前面带路的开发区工作人员听着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果然看到落在后面的顾翊，热络的中年男人连忙倒回来关怀道，“顾师傅，怎么啦？”

顾翊捂着还在突突直跳的左眼摆摆手，“没事，眼睛有点跳。”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一圈树木参天还未被开发的周遭环境，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什么东西掉进眼睛里了？这地方环境这么差，真是对不住啊。”

宋知礼也折回来关心道，“怎么样，严重吗？”

顾翊心里总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但是考虑到工作还是笑着摇头，“没事，我们继续吧。”

“要不这样的，”看天色已经不早工作人员说，“反正也看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顾师傅和宋师傅就先下山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说。这山路又偏又难走，估计下去还得费点时间呢。”

顾翊和宋知礼没有推拒，依言搭上了回山脚酒店的小巴。

顾翊在颠簸的小巴上打量着窗外迅速向后退去的景色，在心里构思起开发方案来。这个地方比宋知礼说的还要偏僻许多，进入山区手机就失去信号不说，就连上山下山都成问题，但是偏偏拥有一片景色别致的半原始密林，引得无数向往天然生态的消费群体的吹捧。

这样一来，即便是开发难度不小，项目成型之后的收益也值得倾力一试。

一番遐想中，小巴载着顾翊和宋知礼渐渐远离了山区，驶上了通往近郊酒店的沥青公路。少了漫山密林的遮挡，消失了一整天的手机信号也渐渐恢复过来。

顾翊还没来得及适应突然从颠簸变得平稳的行驶状态，手里的手机就开始频繁地震动起来，震动整整持续了一分多钟才逐渐安静。

电话、短信、微信……顾翊错愕地盯着自己的手机界面，随意点开通讯录，看到最多的未接来电竟然是……陆子钦？

陆子钦怎么会突然这么着急找他呢，是凌晨出什么事了吗，顾翊想着正打算拨回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手机界面上又跳起陆子钦的名字。

“……喂？”顾翊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陆子钦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他妈去哪儿了？！凌晨出事了……”

顾翊的心瞬间沉下来，“凌晨怎么了？”

从小巴行驶的郊区到机场，再搭最晚的飞机到北京，最后站在私人医院的病床前，已经是半夜了。

电话挂断赶过来的时候，顾翊一直紧绷着神经，明明陆子钦再多的话都没有说，他却全身颤抖了整整一路，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出事了”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推开病房的那一刻，顾翊看到了陆子钦和凌院长，他们站在床边，哀恸归于平静后的脸上就像一潭死水，冰冷、萧瑟、令人害怕。

顾翊的脑子一阵发麻，脚步也变得虚浮而沉重，他一点一点地靠近看着他进来却并无多少波澜的两人，发涩的喉头松了又紧，他做了足够的心里准备才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在问，“凌……凌晨呢？”

陆子钦的目光这才有了一丝的波动，他眼里的光渐渐聚起来，然后投注到顾翊身上。

顾翊被看得全身发怵，即使大脑早已经麻痹他还是感受到了，陆子钦目光里的是怨念，是很深的怨念，陆子钦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陆子钦将目光从顾翊身上收回，极轻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而站在陆子钦旁边的凌院长，在这样一个小小动作的带领下，两颗滚烫的泪水悄然从两颊滑落。

顾翊随着陆子钦目光的方向转身，这才注意到从一进门开始就被他忽略甚至是刻意逃避的病床。

顾翊趔趄了一下，什么意思啊，陆子钦什么意思啊，他难道是想说凌晨在这里吗？

可是病床上就盖了一张轻飘飘的白色床单，床单掩盖下那么点单薄的凸起怎么可能是凌晨啊……

何况夜深了天凉，就盖这样一张床单是会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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