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顾翊目光毫无焦距地盯着房间发白的墙面，季闻骁转身出去的时候，他连头也没回一下。面对季闻骁，他惧了，也倦了。

可是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又被打开，有人进来了。

顾翊微微扭了下脖子的角度，看着听从自己老板的指示出现在病房的小周。

顾翊一点也不惊讶小周为什么会留下，无非就是季闻骁的另一只眼睛罢了。

顾翊将自己的视线从小周身上扭转回发白的墙面，自言自语似的问小周，“你觉得我可笑吗？”

小周没有立即回答，顾翊却难看地笑起来，“一个男人，不过区区七万块钱，我就把自己卖了。”

若是以前，小周定是看不上这种出卖自己身体的人的，不管男女，遑论苦衷。可是眼前这个人让他见识过自己老板太多的不一样，他记得自己一向冷静克制的老板频频情绪爆发是在回国遇到这个人后，他还记得昨天晚上自己老板抱着浑身湿透的眼前这个人惊慌失措地冲着他吼让他找医生的样子，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对自己老板的不一样，或许他们之间多的是自己做为下属不知道的事，他自然也就不敢妄作评价了，面对顾翊的问题，他只能报之以沉默。

可是这份沉默落在顾翊眼里，读出的是另一种意味，他苦笑道，“也对，你是他的人啊，我竟然跟你说这些。”

小周能听得出来顾翊字里行间对季闻骁的怨怼，他不由得想替自己老板说几句话，“顾先生，季总只是……他不懂怎样对一个人，他其实是在意你的。

“对我好？”顾翊打断小周的话，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的躯体反问小周，“他也是这样对别人好的吗？”

小周被反问得吃瘪，沉默着不讲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知道算不算多事地解释道，“我跟了季总三年，还没有见过别人。”

顾翊僵硬的手指因为这句话一下子蜷缩起来，方才胸腔内汹涌澎湃的情绪仿佛一下子冻结了，他痴痴地愣着无法再接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思，内里某个地方有片刻的酥软。

只是很快，柔软的地方又重新坚硬回去，顾翊想起了五年前那个站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地说自己是季闻骁未婚妻的高筱雅还有季闻骁喝醉那天晚上打电话来的那个人，他扯着嘴角笑得有些嘲讽。

拜季闻骁所赐，顾翊这场病来的又急又猛，在医院整整挂了两天水才将将退烧。烧一退，他就不顾医生和小周的反对出了院。

临近年关咖啡馆也变得忙碌起来，小冬和安琪一放寒假就回家了，顾翊一病店里只能由老何自己来忙，他实在不好意思，一出院就去店里上班了。

到店里老何特别关照顾翊，“看你这脸色还没好全呢，多在家养几天吧，店里没事。”

顾翊笑着开玩笑，“不用了，快过年了店里生意好点，我多帮你赚几天钱。”

老何在吧台擦着杯子感叹，“是啊，眼看着就跨过腊月二十了，今年这个年来得真快啊——对了小顾，你家是哪儿的啊，回家过年吗？”

顾翊本来放松的神色明显一滞，良久才勉强笑道，“不回去了。”

老何看出顾翊神色的变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再追问，转了个话题道，“小顾啊，再上两天班，过了小年就放假吧，好好过个年，初十以后再来上班。”

顾翊笑着应允着，心里却惆怅起来，算起来有整整十七天的假期，一个人实在有点难熬。

不过至少，假期的开始是很愉快的。

季闻骁这趟差出的很彻底，整整好几天没有出现在顾翊眼前，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顾翊对此很是满意，放假的第一天他过得十分惬意。

即使仍然是季闻骁的房子，但暂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也让人心情足够放松。

顾翊给自己裹上厚厚的外套窝在沙发上看了两部喜欢的老电影，晚上还破天荒地给自己煮了一锅白粥，地度过一天，顾翊都洗完澡打算睡觉了，门外锁舌响动，发出令人不安地声音。

顾翊的好心情一瞬间跌入冰点。

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季闻骁满身寒气地站在门外，他脸上带着倦色，一看见顾翊竟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喜悦，他说，“你还没睡啊。”

外面似乎下了点小雪，季闻骁颀长的大衣上有零零星星的白色晶莹，一部分暖化掉了，在外衣表面留下些细微的水痕，透露着很明显的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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