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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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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三个月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开学如约而至。

黄父黄母陪同黄骋踏上了北上的旅程,妹妹语婷则留守家中。他们计划好先坐大巴到福州,再搭火车北上至郑州,最后坐火车往南到周口,旅途大概要一天半。这是他们已知的最短路程。

到福州的时候还要停一两个小时,黄父本来打算在火车站的候车厅打发掉这两个小时的,只是有个在福州当公安的亲戚一听说他们要来福州转车就立时打来一通电话说要来接他们,黄父推辞再三,见盛情难却便依了他的安排。

这位亲戚在福州混得可谓风生水起,他驾驶着一辆巴依尔缓缓开进福州汽车北站,在与大巴相距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与大巴保持着平行。这台宝马是3系的,外观颜色是黛黑的,市场报价将近三十万。

“叔,还是我来吧。”

“不用,就一个行李箱,不是很沉,你是客人,我总要待客周到啊,就别跟我抢了。”

“那好吧,麻烦你了,叔。”

“这是应该的,没事。”

黄骋看着眼前这位早已发福的亲戚不灵便地搬动着行李,想上去帮忙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于是只好乖乖地在一旁杵着,等他们搬完行李好上车走人。

这位亲戚的套房离北站不远,十几分钟车程就到了。

他们陆续下了车,坐电梯到二十四楼,然后在这位亲戚的带领下进了他所买的套房里。

“你们先坐下吧,我去烧水。”他说,“老婆,快出来招呼客人,他们已经来了。”

“好的。”没一会这屋的女主人面带浅笑的从主房里走了出来,“你们好啊,好久不见了。”

“嗯,好。你女儿没在家吗”黄父礼貌地点了点头。

“没有,她早开学了,小学比大学开学早。”

“堂嫂,近来可好?你好久没来了。”

“嗯,还好,只是今年茶叶销路不是很理想,成品茶价格上不去,今年赚得不多。不过,日子过得还凑合。你们呢?工作还顺利吗?”

“还可以,马马虎虎,就是孩子的学业让我比较操心。你看你们,孩子都上大学了,真了不起。”

“老婆,你去拿几包铁观音出来。”男主人提着烧开的水从厨房里缓步而出,“远枝,你儿子真给你长脸,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教育的啊,把你们的育儿经说出来分享分享。”

“其实也没什么,是他自己喜欢读书,我们适时引导一下罢了。”

黄骋看了一下父亲的说辞,心底里笑了一下,显然父亲把小时候的棍棒教育给略过了。

“对啊,他能考上大学靠的还是他自己,我们做父母的只是赚钱供他上学罢了,一切还是得靠他自己。”黄母附和道。

“很多人都说读书无用,你看叔叔的一个朋友,重点大学毕业,现在混得老好了,我们常常一起喝酒。”男主人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了两三张照片,上面就是他那个朋友和社会上层人物的合影,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官员,还有一些娱乐圈的大腕。

黄骋看着眼前这位亲戚一脸自豪的样子,思来想去实在参不出他此举的用意,只得强挤了几丝微笑,继续在一旁保持缄默。

男主人见黄骋一点‘正常反应’都没有,于是收住话匣,顿了一会。

“对了,你女儿今年读几年级啊?我从没见过她,过年她好像也没跟你们一起回老家。”

“哦哦,今年三年级了。这丫头啊,真不知该怎么说她,就是一个地道的城里人,嫌乡下不干净,每次过年都不跟我们一起回去见她爷爷奶奶。”

就这样,他们大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话着家常,黄骋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偶尔应和几声,给人的印象不是羞怯就是孤高。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客人们由男主人驾车送到了火车站,临行之前彼此互道了祝福并约好下次碰面的大概时间。

车上,三人少有对话,黄父顾着嗑瓜子,黄母则趴在小桌上酣睡,黄骋看着窗外掠眼而过的陌生的风景,想了很多。他在坐车的时候就喜好这般,边看风景边陷入沉思,这已然形成一种习惯。

过了一会儿,黄骋起身去解了个手,回来的时候黄父正在打电话,是一个朋友打来的,他们似乎聊得很嗨,黄父不时咧嘴大笑,那本就白皙的两排牙齿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近乎纯白,尤其是那两颗向外倾的大门牙。

到了晚上,车上少了些许喧嚣,黄骋朝窗外瞥了几眼,窗外黢黑一片,偶有几丝昏暗的灯光,在不远处的地平线上点缀着几颗星星,它们各自疏散地镶嵌在一望无垠的苍穹,星空下是一派温馨的小桥人家。黄骋兀然想躺在故乡的半坡上数星星了,尤其是跟那时候还在世的爷爷一起上山农作野炊的日子,虽则这一念想尚且抵不过对远方的好奇。黄骋思忖着,低喃着,感受着,恍若那逝去的光阴就在眼前,不离不弃。

“阿骋,你冷吗?要不要披件外套?”黄父打着哆嗦向黄骋提议道。

“嗯,有点,这空调的温度也调得太低了吧!怎么感觉像是在冬季一样。爸,你要冷的话,也赶紧添件外套吧。”

“嗯,好。”黄父说完站了起来,从头上的车用物品柜里拖下来一个棕色行李箱,可是一连试了几次都打不开,兴许是密码锁坏了。

“爸,你把我的行李箱打开看看,里面有一件偏薄的羽绒服,我的身材和你的差不多,应该能穿得上。”

“那你呢?”

“我不大冷,没事的。”黄骋轻咬了下嘴唇说道。

“那好吧,我先穿着,等你冷了就告诉我,我再脱下来给你。”

“没事,你就一直穿着吧,我不冷的。”

火车这时开进了隧道,原本就静谧的车厢变得更加寂静,只能听到火车行进时的轰隆声。黄骋耷拉下脑袋专注地玩着手机,他在看一本有关希特勒的传记,他对这位名人不平凡的一生很感兴趣,但仍和大多数理性的人一样视他为人类有史以来最反面的人物。希特勒虽则不值得世人的拥趸,但他那过人的才华是不能被抹灭的。人类因为一个人的偏执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却也因此换来了几十年的和平。世界上最伟大的征服,是思想的征服。倘若世人早些明晓这则真知,兴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杀戮,也不会有诸如亚历山大、成吉思汗和阿提拉之类的征服者了。

“妈,我···好···冷啊!”

黄骋牙齿打着架。

“你冷?那怎么办?你俩只有一件羽绒服,要不你穿我的。”

“不用,穿这件。”黄父脱下外套递给黄骋,“给,儿子。”

父亲也很冷,我应该让给他才对。可我也很冷啊!我如果给他的话,我会熬不住的。算了,不想了,还是自己披着吧,别顾虑那么多。

黄骋做完思想斗争后不久就睡着了,过了一会儿黄骋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试图开箱子,黄骋于是乎睁开惺忪的睡眼四下瞧看了几下。原来是父亲在企图打开那个之前打不开的装着羽绒服的旅行箱。父亲笃定是冷得受不住了,我该不该把羽绒服让给他呢?还是算了吧,我自己也冷得发颤。黄骋想完又闭上了有些浮肿的双眼。

最终那个箱子还是打不开,黄父就这样身挂一件单薄的T裇撑到了终点站。黄骋无法想象父亲这一路是怎么熬过来的,不知冻感冒了没有,自己委实是帮不上什么忙。

黄骋一行人在郑州站下了车,其时已近晌午,他们草草找个地吃过中饭就又马不停蹄的赶路。这边的人无论炒什么菜都要掺点辣椒,口味很重,不像福建人那样清淡。虽则吃起来不太习惯,但还是得入乡随俗、勉强咽口,毕竟一时也觅不到正宗的闽南餐馆。

火车再过四小时左右便抵至终点站了,一路上黄父和对面座位的人畅聊甚欢。他们一父一女,亦是家长送孩子去周口读书的情况,两人是郑州市金水区关虎屯人士,巧的是,黄骋和那个女孩是同一所大学。小姑娘虽则也是地道的农家女孩,但却长得极其水灵清秀,举止间也散发出一种淡雅晴甜的气质,谈吐也很是礼貌友善,让人感觉很舒服,于是一路上黄骋也没少跟她侃天。她说她是计算机工程系的,学的是计算机专业。黄骋倾身凑近她,低声说,有没有男朋友啊?她说,有哦。黄骋顿地石化,没戏。

窗外的风景疾驰而过,黄骋木然地看着这些陌生的地方,心中颇有感慨。炼狱般的高三就这么过完了,想想还是觉着不可思议,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的大学梦还能坚持到实现的这一天。黄骋打小便不归爱学习的那一类,若非家人相逼,恐怕自己早成了街上的混混了。想到这一点,黄骋对父母的感激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只是现在还是有点腻烦家人的管教,确切地说,是所有人的管束。黄骋天生不喜欢别人指使他行事为人,一切以自我为中心,有点自负,自认为有过于常人的禀赋与才能。

办理罢一切繁琐的入学手续后,黄骋四下望了望,威武的行政楼前平铺着一个黄骋还不知名的广场,上面整齐的点缀着几尊塑像,老子、孔子、庄子等,不晓得有没有“儿子”。广场的两边各有一条笔直的林荫道,道路两旁被各大学院的新生接待处占据着,不远处学校正南门挤着一堆人高举各自学院的指示牌迎接后来的新生,这些学长学姐们一瞅见校车拐进校门,便一窝蜂地涌上前去,活脱脱像是汽车站拉客的摩的一样。黄骋是很欣赏他们的,因为他们为新生提供了方便,他们足够敬业。

在交代了一番后,黄父黄母翌日一早便搭上返程的火车,心中虽则万分担忧与不舍,但毕竟孩子大了,总归要放他出去闯一闯的。

告别父母,黄骋便到校园逛了逛,一些学长学姐在路边摆摊卖日用品,黄骋也去瞅了瞅,买了塑料桶、脸盆、晾衣架、撑衣杆之类的,其中比较有意义的是买了两面毛巾,一条紫色,一条金色,原由是科比所在的湖人队队衣以紫色和金色为主,湖人队被称为紫金王朝。怎么说呢?这也勉强算是一种致敬。

在回宿舍的路上,黄骋惊诧的看到这学校还有一个湖,湖的旁边还有个小土堆,就随口问了路上的行人,方知那面湖名曰摘星湖,而小土堆则是当年挖湖挖出的土,加上校外的人们倾倒的一些垃圾而形成的,名曰齐天峰。

“我擦,又齐天又摘星的,霸气!我喜欢。”黄骋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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