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 2(1/2)
说来实在惭愧,刚刚沿途路过稻草人的时候,她的脑子和手就像不受控制一般。等到两只沾满了泥灰的脚往溪水里这么一站,寒意猛然一刺激,陡然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被自己放在岸边石块上的一套衣服。
不过,当她开始扒开自己身上分量相当,厚实又黏腻的衣衫后,那一丝半点的愧疚就全都没有了。身上的衣服虽然穿的不多,但也层层叠叠,一边脱一边还啪嗒啪嗒的响,脱干净后随手往水里一丢,那一片附近的泥沙简直都不能用浑厚来形容。
还好是大晚上,不然就这副样子被人瞧见,也算是怪事奇谈。
至于她顺手拿来的那身衣服,也不知道是谁家不要了的,风吹日晒后也算不上什么宝贝,稻草人不穿总比她不穿来得更无伤大雅,想来稻草人也不会跟她这么一只凄苦伶仃的孤魂野魄计较。
她先把头发披散开,把头按进水里清理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才蜷起身子,把脖颈以下全部都浸泡在水里。水虽然凉,但她自己身上也不暖和,有泥的地方就搓一搓,兴致来了就拍着水花儿玩。当然,她没有忘记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掏鼻孔,只是随便挖了几下,果不其然,里面有不少棕褐色的柔软的淤泥和坚硬的砂砾。之后,还顺道儿漱了个口,然后一猛子扎到水下看看有没有鱼。玩闹折腾了许久,把浑身上下完全清理了个遍,才总算有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其实就算不洗这个澡,她也要脱了衣服好好检查一番。仔仔细细地看遍摸遍后,在身上却仍然找不到一星半点的致命伤口。
村口有一个人影正在慢慢踱着步子走来走去。那人提了个不甚明亮的灯笼,手里还握着一只半身高的竹筒,竹筒一头轻轻靠搭在肩上,另一只手上则捏着一只手指粗的实心小木棍。他一边敲竹筒一边高声扯着嗓子喊:“亥时啦,二更天,关门关窗,防偷防盗。亥时啦,二更天,关门关窗,防偷防盗。”随后,他打了个哈欠,垂头挂脑的,显得没什么精神。
她觉得,此人喊的着实多余,因为在没喊之前,每户人家都早就熄灯熄火门窗紧闭了。她洗澡前还有的亮着灯,洗完再看竟是一眼望去黑乎乎一片。
运气不好,怎么都背!而且时机还不对!村民们都睡了,叫她怎么调查这起荷塘命案女尸失踪的事件啊?!
“哎哎哎,前面那个姑娘你等等,你等等。”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她条件反射地就转过身去,用手指着自己,略微诧异地问道:“你……叫我?”
“是啊,这大晚上的还在外面转悠啥呢,赶紧回家吧。”是刚刚那个敲竹筒的人。
她更诧异的问道:“你认识我?”
“这村子一共才多大,我还能有谁不认识。”那人提着灯笼一步步走上前来,对着她全身上上下下照了个遍,沉思片刻,疑惑道:“姑娘你不是这儿人罢,脸看着眼生,可是奇怪,衣服却眼熟得很。唔……让我想想,我是在哪见过你这身衣服……”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衣服这东西你有我有大家有,不都一个样嘛?!”她赶紧把话题从衣服上扯开,马上又道:“对了,我向你打听一下,这村上近日里死过人没有?”
“……”那人连退数步,拢了拢灯笼,警惕道,“你问这个干什么?”继续打量她许久后,才缓缓试探道:“你……是不是来投亲戚的?”
“是啊是啊,你好聪明,一下就被你猜到了。”她装傻地笑笑,胡乱点头接道,“劳烦指一下路。”
那人松了一口气:“啊哟,你不早说,大晚上的一开口就问死人,你去问谁谁不害怕?!呐,你沿这条路走到底,然后一拐,门口挂着辣椒的那一家就是了。最近就只有他们家有人走了,可惜可怜得很,白发人送黑发人。”
“多谢多谢。”她也没有多的客套,匆匆往那人所说的门口挂辣椒的人家走去。边走心里边嘀咕,问个谁家死了人的问题能有多可怕,呵呵呵,她暗暗嘲笑,难道不是一个死人直接跟他讲话来的更刺激吗?这么一细细想来,她死的好像还挺憋屈,不仅被埋在腐臭烂泥里,尸体也丢了,连为什么死也得自己亲力亲为去调查,真是越想越来气。
小路走到底,然后一拐……眼前大概有五六户人家,门口全挂着辣椒,大个儿的小个儿的,大串儿的小串儿的,单串儿的多串儿的,长的短的,简直像是在闹着玩儿一般的攀比。
她的火气就更旺盛了,像是一口气吃了门外挂着的所有辣椒一样。
刚刚那人可能敲的根本不是空心竹筒,而是他的脑子!
很快,她转念一想,反正一户一户手指都掰得过来,一家一家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本来只是想趴在门上听听看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结果手刚往门上放,整个身体就直接穿门而入了。
这、这、这难道是死了以后激发出来的潜能?
进了门后她回身重新去摸那扇门,奇也怪哉,明明还能清晰地摸到坑坑洼洼的门面和丝丝缕缕的木质纹路……嗯……又穿过去了,半截手臂在门外,胳膊隐隐有光,半透明。伸回来再去摸,依然摸到了那粗糙又沧桑的门板。
来来回回玩了几趟,她终于开始在屋子里转悠,可还没来得及细细看点什么,就听到屋子右侧有门隔着的半间里有动静。似乎有人在抽抽搭搭的哭,细细幽幽,凄凄哀婉。
搞不好自己一洗前耻时来运转,随便进的第一间就找到了。为了试探穿门能力,她还是先拿手试了,穿过以后整个身子往门上一撞,成功,完美!
屋子不大,从门进去后是一张四方木桌,左手边靠墙放了两个大木柜,对着木柜则置了一张床。月色从小窗透进来,依稀能辨床上有两个人,悉悉索索的,似乎密密有私语。
“呜……你轻着点……白天干了一天农活,不早点歇着嘛……啊哟……哼,我娘说的没错,你们男人就知道在晚上欺负人,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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