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止于此（1/2）

辛汄川端着架子不吭声，煜华噙着笑谦卑恭谨。兀恓惶左看看右看看，再三犹豫，最终豁出去般开了口：“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不同意你捐肾。”

“为什么？”煜华不急不慌，“不会有危险，还可以救人。”

“我不管别人的死活。”兀恓惶的神色黯然下去，“我只想你们好好的，顾不上别人。方才已经查了资料，没了一个肾，对身体很有影响，我不同意。”

“恓惶。”煜华收起了脸上的笑，一脸认真，“你厌恶自己的过去，对吧？”

兀恓惶愣了一下，随即老实的点了点头，“是。”

“如果，能彻底告别那段过去，你愿意吗？”

“彻底告别？”恓惶小朋友神色怔怔，明明已经发生的事，明明已经过去了，刻在心里了，如何告别？怎么告别？还有必要告别？

煜华看着他呆呆愣愣的样子，温和的笑了，“对你来说，也许有点难理解。我说的告别，是心理层面的意思。每个人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为自己竖起壁垒，囿于其中。于旁人看来，不过是得过且过的小事，自己却在意的不得了，挣扎徘徊，不得解脱。它会拴住你的脚步，影响你的三观，影响你的选择，严重的，还会拖着你坠入深渊。对我来说，过去是一道沉重镣铐，恶心丑陋，我一直很想卸掉，却苦于没有办法。曾经埋怨过的人，感谢过的人，不解的事，难平的情，现在都拨开云雾见月明，钥匙就放在我眼前，我想抓住，彻底告别曾经的一切。”

兀恓惶眼波微漾，客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辛汄川侧头望向窗外，阳光明媚，鸟声婉转，他曾经小火慢炖，将爱人坚硬的外壳层层剥开，露出柔软鲜美的汁肉，现在突然出现一颗粗糙的砂砾，自己却无计可施。

他的爱情他的救赎，无法穿透煜华口中的心理屏障。他很想回到过去，凭着少年挺拔之姿，站在那个满身鲜血的男孩面前，轻轻问他怕不怕？疼不疼？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煜华如今这颗粗糙尖利的心，正是十几年踽踽独行的无奈与挣扎赐予的。他错过了男孩柔弱无助的时光，黎亚东赶上了，却残忍的绵里藏针。那个男人一定不知道，自己曾经是煜华的一片天，是无法替代的存在……

“所以……”兀恓惶终于开口，小孩儿的眼中多了一丝不忍与疼惜，“那把钥匙就是你的肾？”

煜华笑的灿烂，“给了一颗肾，我与过去的人一点瓜葛都没有了，没有恩情没有挂念，以后，你们就有了我的全部，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你两，不好吗？”

“不好……”兀恓惶固执的摇着头，“现在我和爸爸也是你的全部，你骗不了我。”

“就在我这抖机灵。”煜华站起来推了推他的肩膀，“进屋去，我和你爸说两句话。”

兀恓惶不情不愿起了身，辛汄川一直侧着头，露出坚毅的侧脸，锋利的棱角刺痛了煜华的眼。

他俯身搂住了辛汄川的脖子，用额头撒娇般摩挲着辛汄川的下巴，动作温存，期期艾艾，仿佛怀春的二八少女，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心上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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