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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见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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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悠今日进京,章霁煦在通州码头下船。

冯悠扶着宽阔的船壁, 远眺着海天一色, 情不自禁道:“时有官船桥畔过, 白鸥飞去落前滩。原先只在书上听闻过京杭大运河的繁华。今日有幸,竟能亲眼目睹。”

冯悠很喜欢码头熙熙攘攘热闹的场景,白鸥低飞擦着货船,掠过官船飞过。偶尔驻足在雕梁画栋可容纳百人的大福船上, 倒是不挑拣贫穷富贵。

章霁煦忍俊不禁,摸了摸她身上丹臂纱纹大袖衫, 令人取过暗红镂金提花缎面系带小肩披风,亲手给冯悠系上。小披风不长, 三尺二寸, 刚刚及到冯悠脚踝处。

只短短半月,冯悠穿衣打扮与平日孑然不同。章霁煦生怕别人看低了她, 一路再颠沛, 总是锦衣玉食的养着她。明珠耳铛,南珠链子,怎么娇矜怎么养。

章霁煦衣着朴素,宝蓝色团花直裰和石青色棉袍两色单衣交替着穿, 身旁护卫林立,遥遥立在冯悠一步后跟着。

漕帮船上三教九流人很多,都知道章霁煦携了位贵女出行, 却没有人敢打他们主意。

章霁煦身边的八名护卫, 气息柔绵匀长, 脚步轻而稳健。只有两人身上佩着明显的刀剑,其余六人手上皆无武器,却更让人忌惮。

冯悠仰着精致的小脸,幼嫩白皙。和章家人如出一辙的慵眸笑眼,杏眼软软的,又大又圆的看着他。

章霁煦心里对她又怜又爱,疼惜异常。身手摸了摸她眼角旁蝴蝶轻颤的桃花泪痣。心里对韩香充满十万分的埋怨,这么一个小祸水,韩香怎么敢不吭不声独自抚养她这么多年。

再过两年,韩香孤儿寡母势单力薄,若是有人强掳走小丫头。关在内宅深院,当禁-脔养。

章霁煦想一想都痛心,恨不得把自己脑海那个并不存在的恶人千刀万剐。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石青色常服衬着冷白清隽面容,玉山临风,温和强大。章霁煦薄唇微抿,保护庇佑幼小之心油然升起。他虚拢着冯悠,目光暖煦,双手穿过她腋下抬高,单臂抱在怀里,一点不觉沉。

遥指着码头前方,一一为她介绍。“南边那两位是你大伯和大伯母,紧挨着的女子是你大堂姐章佩玖。最北边站着的那个身穿官袍鹤补的你是父亲,冯玉琢。”

“父,父亲。我爹他是来接我的吗?”

冯悠欢喜极了,眉眼弯弯,笑逐颜开。

章霁煦不忍打破她的期待,想说‘不是’的话又咽回嘴里。冯悠进京还断不至于这么隆重的阵仗。这么大声势是爹娘回京才有的。

即便四哥和大哥大嫂再怎么急于见到冯悠,再怎么想给她做面子,也会在章府、冯府内进行。

章霁煦手掌抚上冯悠的头顶,温暖的揉了揉。他正色道:“我还没有向你爹和家里禀告你的事呢。我想给他们个惊喜,今日他们会来我也很惊讶。”

故作困扰的思索了片刻,章霁煦恍然大悟道:“许是今天他们送别要客吧。五叔家中排行最小,兄长姐姐再疼小叔,也不会这么大阵仗来接小叔。”

冯悠弯着眉眼,哧哧的捂嘴笑出声。她呶呶嘴道:“我想不出来五叔是家中最小的模样。”

在她心里章霁煦顶天立地,很有担当。想象不出他作为弟弟,任人欺负的样子。

章霁煦为了降低她心里对章家的陌生,故意皱眉懊恼道:“我上面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人人都爱管着我,拘着我。四个管头,所以我很不喜欢在家呆。呆在你祖父祖母身边,好歹只有两个管头。”

冯悠十分开怀,感到章家人日常很是好玩。脑补着章家的长辈形象,她娇嗔的问,“我爹也爱管着你吗?”

章霁煦温目和煦,哂笑道:“就数你爹爱管着我。他少年老成,从小就像个小老头似的。”这个章霁煦到没有骗冯悠。

大哥章鹿佑和二姐章明稚,与弟弟妹妹年纪相差太大。说是弟弟妹妹,跟儿女差不多。

三哥章聿云常年不在家,只有老四冯玉琢空闲时间最多,隔三差五就要来管束一下章霁煦功课。

小时候章霁煦烦不胜扰,天天盼着章聿云回来,也管管冯玉琢。

码头前,章鹿佑迎风叹了口气,看着儿子章景同的官船越走越远,心中无限怅然。

章佩玖也眼睛红红的,以前章景同在身边的时候她总觉得他烦。

尤其章景同威胁章佩玖不要和俞泰来往过密,打断她的好事。章佩玖恨不得把他打发到天涯海角去,再也看不到他。

可如今章景同真的远去平凉,以举人之身任华亭县的钱粮师爷。章佩玖很是不舍,心里十分难过。

章景同嫌英国公不好相处,章佩玖嫁过去受气,十分不满俞泰这个姐夫。可他对俞泰有多刁难,对这个姐姐就有多疼惜。

章佩玖一想着她好几年都见不到景同了,心里钝钝的疼。

父亲原想让章景同补个正八品的鸿胪署丞,正好冯玉琢前不久调到礼部了,和鸿胪寺常打交道。或者让他去陕西布政使司樊学勤身边缀个师爷,历练两年。

章景同全拒了,不吭不声把自己送到华亭县,一个不知名的小县令身边当师爷。

章鹿佑拦都拦不住,郁卒良久。

后来还是太子贴心,派了东宫太监过来解释。

华亭县离陇州庄浪卫都不远,不远处就是安东中护卫。安全问题章鹿佑不必担心。其次,这几处都是军所,章景同此行不宜声张。前去县镇统计当地男丁人口。

之前章景同怀疑朝廷主战派在虚报人口,而皇上是知情的。因为鱼鳞册、黄册这些对内呈报的东西都未作假。

章景同和太子商量过后,决定去支持朝廷主战派呼声最高的几处卫所看看。

章景同是想做事的人,他不想被父兄叔伯安然的护在羽翼在去四叔可以照拂的鸿胪寺,亦或者去樊大人身边当个被供着的师爷。

章景同都不愿意。

章景同走的很绝情,码头前作别父母姐姐四叔后,毫不留情的上船。连回头摇摇手都没有。生怕好不容易说服的父亲又把他揪回去。

尹凌清眼含泪水,说了句‘这孩子’。嗔怪之下,饱含欣慰和满足。

冯玉琢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章景同,十七岁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施展抱负,大展宏图。

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就不如竭力帮助。让大魏胜算更大一些。

几人正欲上轿离开,章佩玖忽然眼尖的指着一艘船,“那是不是五叔?”

章鹿佑脸上一抹喜色,儿子刚走,他心中正怅然若失。章霁煦这孩子又回来了,他负手快走几步上前。

章霁煦抱着冯悠跳下来,“大哥大嫂,四哥。”最后笑吟吟的摸摸章佩玖脸颊,“玖儿又漂亮了。”

“五叔!我都成人了,你别总捏我脸了。”

章佩玖和章霁煦嬉闹着,眼睛却不住的在看杏眼如波精致如画的小冯悠。

小冯悠气质清婉,眼角桃花泪痣楚楚,清澈的看了章佩玖许久,试探的教导:“玖儿姐姐?”

章佩玖弯腰笑面如靥,运河大风吹过坠纱帽贴在脸上,露出完美精致的柔弧线。她道:“你是四叔的女儿吧?你叫什么名字。”

“……冯悠。”冯悠顿了一下道:“悠然见南山的悠,祖母为我取的名字。”

冯玉琢内心千万种念头惊涛骇浪翻过,他站在三步之外遥遥看着冯悠。姿势僵硬,手心发凉。

良久,冯玉琢才对小冯悠招手,哑声开口:“你过来。”

杏眼清澈如许,她上前一步,回头迟疑的看着章霁煦。章霁煦鼓励的朝风点点头,温目坚定鼓励。

冯悠缓步上前,小声道:“父亲。”虽然是肯定句,声音却充满疑虑。

冯玉琢克制着力道,轻柔的将她抱紧怀里。藏星纳海的黑眸笑意如许,他对冯悠道:“我是你爹爹。”

“爹。”冯悠乖顺叫了一声。

香香软软,柔嫩的嗓音。冯玉琢呛然泪下,抱紧冯悠闭眼懊悔不已。“爹对不起你,是爹对不起你。这么晚才接你回家。”

冯悠聪明的记住了章霁煦的话,没有问冯玉琢‘你是我父亲吗?’这样伤心的话。却说了一句,比这更残忍,更让人心痛的话。

冯悠眉开眼笑,天真地问:“爹你还要我啊。”开心的一把搂住冯玉琢的脖子。

闷,冯玉琢的心脏像是被谁捅了一刀。环在脖子的香软小手臂,仿佛一根无形的绳子,死死扼住冯玉琢的喉咙。他疼的说不出一句话。说不出一个字。

冯玉琢眼前一黑,章霁煦险险接住二人,托着他们两道:“四哥!”温目光泽黯淡,神情很是担忧。

尹凌清道:“玉琢,我们先回章家吧。霁煦和悠悠刚到,我们理应为他们接风洗尘。”

冯玉琢‘恩’了一声,抱着冯悠坐进自己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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