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最近，南岳镇来了一外乡人，名为雪芽。来镇上第一天，便获得广大乡亲喜爱。
乡亲们为何喜欢她，是她与人为善，聪明伶俐吗？
当然不是，是脸。
雪芽长得好，是那种介于清丽与明艳、惊艳与邻家之间恰到好处的漂亮。十七八岁俊俏少女，见人就笑，琥珀色眸子像映了日光。见过的人都要夸她长的好，但最后总要叹一句：“可惜——”
可惜是少年白，脖子上还一道疤。
少年白其实不重要，一头微卷白毛，配上白嫩皮肤琥珀色眸子，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但那道疤可就太碍眼了。
狭长的暗红色一道，围绕脖子一圈。正面看如自刎，完整看如上吊，怎么看怎么怵得慌。
茶馆大娘忍不住多看一眼，问：“小姑娘，你这脖子上，咋回事？”
雪芽一笑：“不知道，生来就这样。”
布料店阿婆插话：“那要不到我店里找条绸子遮着？这样子实在……”
雪芽却不在意：“不用。说不定是前世哪个相好的专门留个记号，等我再续前缘呢。”
阿婆一愣，和茶馆大众一道哈哈大笑。
有人喊：“雪芽，这怕不是再续前缘，是哪家公子上辈子恨你恨得要死，要来索命吧，夜晚记得把门窗关好。”
另一人说：“想啥呢，要真是索命，门窗有个屁用。鬼不都是穿墙入壁，就算躲床底下，人家都能倒着找到你！”
姑娘们不乐意了：“去去去，大白天说什么胡话！”
“就是，哪有什么怪力乱神，都是你们这种人说来吓唬孩子的！”
她们原本是来茶馆找雪芽的，没想到这些男人竟说起鬼故事，俩姑娘连声嫌弃，表示不信。
角落一男人却茶杯咚一下敲木桌上：“谁说是假的，我就见过，还是神仙！”
“哦，在哪？”
“就在那茗山！”
茶馆众人再度一愣，哄堂大笑。
那人急了：“别笑啊，真的！我真看到那茗山里亭台楼阁云雾缭绕，就跟戏文里说的仙府一样！”
姑娘道：“怕是不是如此，你还看到其中的仙人了吧？”
“是啊，真有仙人，生的比雪芽还好看！”
众人直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打翻茶杯。
当事人雪芽倒是淡定，对众人的目光，只露齿一笑。
众人立刻对那男人直摇头：这家伙肯定在在吹牛，他们还没见过比雪芽更好看的人。
有人问：“那茗山虽无山户，但也经常有人上去打猎采药，从未有人见过什么亭台楼阁，你在哪看的？”
那人摸摸脑袋：“我……我也说不清，就是采药的功夫，一抬眼就看到了，想走近看却消失不见。”
众人一阵唏嘘，干脆回坐继续喝自己的茶。编故事这么不走心，也是没谁了。
雪芽也放下茶杯，起身找大娘结账，大娘却把铜板推回到她怀里。
“今天帮我带来这么多客人，我哪能收你钱啊，明天还来大娘这儿，我给你准备好吃的，知道不？”
雪芽也不推辞，笑笑作为回答，临出门却将铜板又放在靠近门的桌上。
她明天不会再来。
事实上，明天她都连这镇上都不在呆。
在外游荡多年，如此无聊的镇子还是第一次见。没有美食美景就算了，连奇闻异事都少的可怜。好不容易来了个遇仙人的故事，还编得那么假，真是无聊。
要不现在就离开算了？
雪芽打量了下出镇的小路，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现在走，说不准会被热心群众强行留下。
那从山路走？
回头看一眼茗山，普通至极，连个峭壁陡崖都没有。雪芽当下决定，从山路走。
一进茗山，她立刻感到惬意与清凉。
听山间鸟鸣，流水潺潺，长长伸个懒腰，骨头都要酥了。
行走在山间，着实闲散舒服，于是，没走两步，少女脑袋上冒出两只小耳朵——是狐狸耳。
再走两步，身后又冒出一团尾巴，雪白毛茸茸，随着步子，一摆一摆。
最后走到山深处，干脆连人形也不要，白毛少女直接化作一只小白狐，轻巧一跃，跳过山涧。
果然还是狐狸形舒服，蹲小溪边看游鱼虾米，雪芽这样感叹。
没错，她不是人，她正式那姑娘所说的怪力乱神。
要问她是狐仙还是狐妖，她不知道。正如她不知道自己颈间那道疤从何而来。
但要问她作为非人类，有什么特殊之处？她可以挺起胸脯回答——
完全没有。
嗯，完全没有。
除了能化为人形，她一点特殊技能都没有。
但这不重要。在外游历，她光靠漂亮的脸，就过得挺滋润。即使偶尔没精力化形，直接以狐狸形态示人，只要她表现的自然大方又狗腿，让人误以为她是哪家宠物狗，也能收到投食。
但是，即便潇洒如她，仍旧有烦恼，她的烦恼听有点少年强说愁的意思——
她在愁没有归属感。
她不知自己从哪来，最早的记忆便是在河边看到全然陌生的倒影。看了好几遍，才猛然意识到，倒影中的少年竟是自己。
她也不知到哪去，六年来，她漫无目的云游四方，想找个地方填补心中的空荡，却发现每个地方都索然无味。
但她总觉得似乎有种感觉一直在指引着她，只是那感觉虚无缥缈。
摇摇头，小狐狸干脆不想这烦心事，一甩尾巴往山深处走，思索晚上到新的镇子，吃点什么好。
不过，这山似乎有点眼熟，自己先前是不是来过，还是说迷路了？
她东看看西看看，想看出个端倪，却一脚踩空，跌落山岩！
糟糕！
连忙缩成个球，仍然被石头一路撞。终于等到停在平地，她疼得眼泪快快要出来。
她嚷嚷：“这什么鬼地方！疼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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