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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刑所中哀嚎声不断,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哀嚎声停止了,不多时,狱卒拖着个濒死的人,将他扔进了囚室。
“招了吗?”一个狱卒问道。
“当然招了,入了刑所,还有不招的道理。”另一个狱卒回答道。“即是无罪人,来了这里,受着这些刑法,也恨不能招认了,以求速死。”
“糟蹋了承隶家的小姐,真是活该!”
“可我怎么听说,是那小姐自愿与他相好的,事发之后,才被官家人扭送了来。”
“嘘…”狱卒将手指放在嘴边,“这话可不能乱说!”
狱卒扫视四周,开口道:“接下来是谁?”
“那个硬骨头。”
目光停留在角落,一个蜷缩的人身上。
狱卒抱着胳膊,摇摇头,慨叹道:“他可真行啊,进来这么久,愣是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而且还耐操练的很呢,受刑这么久,别说认罪了,就连一个字都不肯说。”狱卒说着,走到墙角,蹲下来,用剑柄戳戳那人嶙峋的后脊,“死了吗,没死动一下。”
似是听到了一般,手微微动了动,五个手指,有三个被拔掉了指甲,伤口上混上了污泥,已经开始腐烂流脓。
“哟,还活着!”狱卒又惊又喜,“真不愧是咱刑所里的硬骨头,原来我还不信,一个劳奴有胆子杀死咱们律史司的主史大人,如今我还真有点信了呢……”
***
殒奴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没日没夜的酷刑,正在逐渐消弭他的意志,他不止一次的想,若是承认了,自己一定会即刻被处死,便不用受这种苦了,可这种念头一出现,他脑中便会想起孟青夕的脸,想起那日自己对她的承诺。她还在家等他,他不能让她失望空等。
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最轻微的呼吸都能带来剧痛,此刻殒奴,全凭意志坚持着……哀嚎声是刑所日常的声音,殒奴已经完全习惯了,他侧耳听着,听到狱卒来带他去刑室,这一次,不知又要有哪些花样。殒奴睁开眼,眼前漆黑一片,他告诫自己,无论怎样,他都要咬紧牙关,因为她还在等着他。
可奇怪的是,殒奴并未被带到刑室,而是通过了一个狭长的走道,被带到了外面。
已经许久未见到晴天白日了,外面的风,竟然这样刺骨。殒奴被日光刺的睁不开眼睛。还未等他反应,他被扔进了囚车里,紧接着,囚车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开始向前行驶。
殒奴有些慌张,他挪了挪嘴唇,低声问旁边的兵士:“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
兵士白了殒奴一眼,不做声。
“你们要带我去哪!”殒奴发出低吼。
一旁的兵士冷笑一声:“杀了贵隶的劳奴,你说会带你去,自然是要你命的地方!”
殒奴一听,分外清醒,抬高声音,冲着兵士喊道:“我未认罪,你们凭什么杀我!”
“喊什么!”兵士看着殒奴,瞪着眼睛,威吓道,“有人想要你的命,你认不认罪又怎样!”
殒奴听到这些,他无声跌坐在囚车里,眸光浑浊而绝望。若是以前,他一定不会有这种恐惧,因为他了无牵挂;而现在,他竟然感到这样恐惧,他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分离……
***
孟青夕是被孟青和带着入了一间暗室。
这暗室并不大,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可供进出,里面一张床和简单的生活器具,墙角的一枚铜镜,那铜镜一旁,放这个计时的漏壶。
“这是哪里?”孟青夕有些狐疑的看着哥哥。
孟青和用手指了指那铜镜,开口道:“一个能让你看透殒奴的地方…”
这铜镜看起来很普通,但是细看去,那铜镜里反射的,并不是这屋中的景象,而是另一间屋子的景象。
孟青夕正想追问什么,却见那个屋子的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拖进了屋中,绑在了屋中的木桩上。
“殒奴…”孟青夕看着那背影,便脱口而出。
她看不清殒奴的脸,但从他的背影可以看出,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受伤了…他在流血啊…”孟青夕说着,仓皇的便要冲出暗室。却被孟青和一把拉了回来,孟青和用力一甩,孟青夕被扔在了铜镜前。
“小姐…”
嗔儿下意识的要去扶,却被孟青和喝止。
“让她仔细看看,她捡回来的,百般信任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暗室中安静极了,只能听到漏壶里的水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孟青夕望着铜镜里,殒奴独个在那房中,看不出是清醒还是昏迷。漏壶里的立箭逐渐露了出来,箭身越来越长,时辰渐渐的过去……
铜镜那边,殒奴依然被捆绑着,整个人毫无生气。
“哥…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孟青夕央求哥哥。“让我看看他伤到哪里了,好不好……”
话音刚落,孟青和突然警醒的望着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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