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4E03（1/2）

安德鲁神经大条，听不出焦纵话里的坑，但安东尼当然听得明明白白。他望着焦纵，目不转睛、专心致志，仿佛这不是一场谈判，而是一场谈恋爱。

他道：“使者先生，这不是狡辩，是陈述。”

焦纵笑起来，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们所有的用具皆是出自自己之手，完全是自己制造出来的。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事实。所以我们并不需要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

他说完，焦纵沉默了几分钟。

而后，焦纵扬起诧异的脸扫了眼安东尼和明显得意起来的安德鲁，道：“我还以为安东尼长老会列出首先、其次和最后，没想到说的这么简短。”

“因为事实不必多言。”

“我同意。那么，既然你们都已同意，那么请尽快向我族道歉并赔偿，不要做语言上道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焦纵太会偷换概念了，安东尼无奈的笑。他道：“使者先生，没有证据，你就是在诽谤。”

焦纵也望着安东尼，但他眼里的情意没有安东尼那么复杂或外露。他毫无情感道：“这里没有法律。但是，我们有贵族抄袭我们的证据。”

“没有法律，证据也就不成证据。”

“但是有羞耻之心。”焦纵回头看着安德鲁：“安德鲁族长，我想你心里很清楚，你们在拿别人的血汗在挣钱，你们从千百年前便是如此，你们不想改正。即便旁人提及，你们也会厚着脸皮应付过去，甚至动用武力压制下去！你们不希望别人说你们不劳而获，你们不希望别人取笑你们，因为你们心虚，因为你们无法为自己正名！”

“不！”

安德鲁霍然站起，恼羞成怒地盯着焦纵。

焦纵很放松，他继续道：“你们只敢拍着胸脯、昂首挺胸地跟别人说每一样东西都是你们亲手制造的，却无法理直气壮地告诉别人这些东西的创意都是来自别人的！”他轻轻一笑，笑声从扬声器中冒出来钻进安德鲁的耳朵里，似乎挟了讽刺：“甚至是，这些创意是来自比你们矮了九倍的矮人族。”

说完还不够，焦纵又慢吞吞地添了一句：“其实你们也很看不起自己吧。一边理直气壮地抄着我们的创造发明，一边又偷偷地看不起自己，嗯？”

这种想法并不是每个巨人都有，但显然安德鲁是个脸皮较薄的人。也正是因为安德鲁脸皮薄，焦纵才会这么说。

“不！不是的！”

“可能你们也努力过，想要自己创造发明一些东西，可是你们绞尽脑汁也发明不出任何东西来，所以只能任由自卑埋在心底，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

安德鲁捂住脸：“噢，我的天！”

步步紧逼的焦纵终于停下来，静静地等着安德鲁平复心情。这期间，他回头看了眼安东尼。

对焦纵来说，鄢逐本身是陌生的。但最近两个世界的相处来看，这人始终有一颗温柔良善的心。可有些时候的有些人并不值得他的这份善良，比如他自己。

焦纵了解自己，他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也难得会对任务对象或任务世界里的人泛同情心。最初他跟13B合作时非常暴戾，13B为此劝过他两句，他没有听劝。后来，他被监督组给举报了……再后来，他学了乖。

最暴躁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细细想来，自己确实过分。但直到现在，他还是会为了完成任务而不择手段，比如此时此刻对安德鲁的步步紧逼。只是有时候想到13B对他的期盼，会稍微收手。

像他这样，哪里值得鄢逐一次又一次温柔以待。

可偏偏鄢逐的眼睛里盛满了他，再一次将他包裹在庞大的温柔当中，叫他连直视都不敢。

焦纵避开了对方的视线，毫无感情的目光落在安德鲁身上。安静了很久的安德鲁终于开口：“噢，使者先生，您说得很对，我很自卑，懊恼自己不能发明出更多更好的东西来，却又要理直气壮地享受你们创造发明出来的成果。我很抱歉。噢，使者先生，您能原谅我们吗？”

“如果你愿意代表整个巨人族向我们矮人族道歉并赔偿我们的经济损失，那么我们当然会原谅你们。”

“我会代表我的族人们向你们道歉并做出赔偿。但是，”安德鲁似乎很难为情：“使者先生，您知道的，我们需要这些创造发明，但是我们没有能力创造发明，所以我希望您能够通融通融，让我们多学习学习。”

焦纵想了半分钟，提议道：“我有一个建议。当我们创造出一个新发明时，如果你们需要，那么可以跟我族的创造发明协会进行交涉。你们给钱，我们为你制造。”

“使者先生，您误会了我的意思。”安德鲁更加不好意思了，甚至惭愧到无法开口。

焦纵便眼睁睁看着一个脸都快比他整个人都大的巨人慢慢地、慢慢地红了脸，从脖子跟到耳后，从脸颊到头顶，红成了烧晚霞。

他张了张嘴，刻薄的话没有说出口，并扭头看向安东尼即鄢逐。

鄢逐的笑容里多了份调侃：“虽然巨人族也有其他挣钱的方式，但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是售卖那些用具。所以，我们需要的是你们的想法。”

“对你们来说，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安东尼长老，你可真是打了一手的如意算盘啊。”

“你们出想法，我们出劳力。五五分成。”

“不错不错。”安德鲁连连点头：“使者先生，看在我的族人们都不那么聪明的份子上，请答应我的请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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