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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论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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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龙殿前。

跑在最先的马头距阶璧前十丈许, 慕容皝方转头看向太子。这唯唯诺诺的太子, 比之迎面而来的三个锐意少年实在显得太过平庸懦弱, 看得他也不由皱眉道:“还不去迎你的弟弟们!”

“是……是。”慕容交袖着手,连忙领命从侧阶跑下,待到阶下却收不住腿, 跑在最前面的少年一把勒住缰绳,强行将马停下, 否则这大燕的太子殿下一日可要摔三跤了。

太子如此狼狈, 虽非亲生,段王后的脸色也已差到极点。

“太子哥哥, 您没事罢?”最后赶到亦是年纪最小的少年看着狼狈的太子问道。他虽问得关切, 身子却伏在马上,没有丝毫要下来扶一把的意思,只是眨着眼睛觉得甚是好笑。

“没……没事, 劳玄明关心。”慕容交抱住方才险些撞到自己的马颈, 朝询问自己的小弟范阳王慕容德扯了个尴尬的笑, 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朝马上的少年伸手道:“玄恭,此番辛苦了。”

太原王慕容恪似乎也给方才的意外吓得愣了愣, 闻声立即拱手恭敬道:“万万不敢。”,忙自行下了马, 跪地向这位太子兄长施礼问安。

一旁的幽州王慕容霸瞧也不瞧他们, 自己跃下马来, 提着手里的东西, 几乎是脚不沾地得一个劲儿地直往御阶上冲。

急得慕容德也不顾在马上等他的太子哥哥来扶,跃下马叫道:“五哥,你耍赖,明明四哥先到的!”

慕容霸头也不回道:“两军交锋,勇者为尊。”他说着已冲到御前,冲慕容皝单膝跪地,将手里的东西捧在身前叫道:“儿臣献上章回王首级!”

慕容恪冲抱着肩不满的慕容德摇了摇头,恭敬地站在慕容交身后,由太子领着两兄弟缓缓走到燕王跟前。

慕容皝对那颗人头丝毫不感兴趣,颇为恋恋不舍地瞧了一眼顾淮手里的瞻乌剑匣,抬头看向兄弟三人,嘴里不咸不淡道:“听说你们立了些微末功劳?”

“儿臣……”慕容霸刚出口,慕容恪已拦道:“父王过誉,全赖父王谋算千里,楚帅指挥得宜,儿臣们只是奉令而行,算不得什么功劳。”

慕容皝淡淡一笑:“算啦,有功便赏,莫要当孤小气。”说着扭头看向五子慕容霸:“阿六敦,你想要这瞻乌剑?”

“我……”慕容霸黑漆漆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欲言又止。

慕容恪却在后拉了拉他的手臂,向燕王恭敬道:“有道是‘才不堪任,必遭其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章回王刻薄寡恩,有名剑不能御,有贤才不得用,以致亡国之祸。这世间唯有父王剑法通神,德才兼备,方是此剑真正之主。儿臣们奋勇争先,都想赢得此剑献给父王。”

这番话说得群臣连连点头,低声交耳称赞太原王不愧一代贤王。

唯有段王后在旁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慕容皝仍是淡淡道:“孤没问你。”

慕容恪看了弟弟一眼,深恐他口不择言,忙低头道:“兄弟同心,五弟的心意自然同儿臣是一样的。”慕容霸努了努嘴,似是有话想说,但却并未真的出言反驳兄长。

慕容皝闻言脸庞反而放松了些,不由得抬眼审视着这个儿子。他届天命之年,膝下唯余这四子,实在是后宫在段后高压手段之下的硕果仅存。除太子外,慕容恪在众兄弟中最为年长,生得也比他的弟弟们俊俏许多,神情言语恭敬谦和,顾盼间仿佛有曾经惊世少年的绝艳神采,只是少了几分天纵奇才的自信洋溢。

慕容皝虽知他素日好心,但有时未免好心得过了头,实则是久在段后倾轧下的胆小心虚,说话也总是尽力讨好,不似那孩子恣意洒脱。慕容鲜卑称雄草原,慕容皝自然也喜欢率性的孩子,便总不由自主地疑心他虚伪做作,并不十分喜爱,因此对他比旁的儿子更见严厉。

但毕竟群臣皆在,他又有功在身,慕容皝凝视半晌后叹了口气,勉强露出几许知足常乐的表情道:“很好。”

他虽不喜,但慕容恪的贤明宽和显然很得群臣拥戴。顾淮便在侧乐呵呵应和道:“这是陛下教导有方,殿下们方耳濡目染,兄友弟恭。”

慕容恪得到夸赞,脸上毫无得色,反倒将头扎的更低了。这份喜怒无形于色的心计沉稳,非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可有的,即便是昔日的慕容儁也不能轻言做到。

但这并不见得慕容恪的心计更甚于他,只不过二人出身不同,性格殊异。慕容恪生母公孙氏只是宫婢,且生产时难产而死,身后更是半点儿尊荣也无,慕容恪没有长成慕容交那般唯唯诺诺已是难能。而慕容儁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出入宫禁不须请旨,一应仪制照比东宫。不及年岁授职,仅以世子之身捧国玺上殿,立于太子之侧,典章论政,驳斥群臣,三军阵前指挥若定,比之慕容交更具储君之风。以至于自小跟着他的慕容霸时至今日也想不起该向他身旁的这位正儿八经三岁就坐了东宫之位的太子殿下行君臣之礼。

慕容皝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对顾淮道:“姑且报上功劳来与孤评评。”

顾淮回道:“据楚帅所奏,与章回王一战,乃是太原王首献袭城之计;范阳王依计亲率十数人漏夜翻城,引大军入城;但章回王最终却是由幽州王斩落马下。是以连楚帅也不知究竟哪位殿下的功劳大一些,还请陛下决断。”

慕容皝原本面无表情,唯有听到慕容霸手刃章回时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意外,瞥了他一眼。

慕容德觉察出父亲眼神,忙叫道:“父王素日教导咱们为人须耿介心诚,却要将宝剑赐给卑鄙之人,儿臣不服!”

“哦?”慕容皝有些爱怜地看向幼子,笑道:“这样说来,大破库莫奚,你的功劳最大喽?”

慕容德光洁的小额头拧成一个倒八,努嘴回道:“谁的功劳大父王自有公断。父王赏赐,孩儿满心欢喜,父王不赏,孩儿也无怨怼。只是为了些许赏赐便做出些卑鄙无耻的行径,反倒得益,儿子甚觉不公。”

“孤倒想听听,你五哥怎样卑鄙无耻了?”

“回父王,儿子年幼,文武自认比不过众兄长,唯一值得夸口的,不过是父王亲授的骑射功夫,可是……”慕容德愤而起身指着慕容霸道:“五哥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夺儿子坐骑,否则凭大……额……凭那人送给儿子的狮吼兽,儿子怎会沦为最末?”

慕容皝听到他说“大”字的时候抖了抖眉,但见他很快便乖觉地改了口,便也不说什么,顿了顿冲慕容霸道:“阿六敦,你果真抢了玄明的坐骑?”

慕容霸闻言抬头,颇有几分理直气壮道:“不错。”

与兄弟们的俊秀不同,慕容霸生得浓眉大眼,一派敦厚的长相,表情却是冷冰冰的,一副跟所有人仇深似海的模样,看着燕王的眼神中既没有孺慕之情,更没有崇敬之意,却颇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味,倒似是段王后的儿子。

慕容德道:“儿子没说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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