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个东西？（2/2）
郑晖存，“是有这么一回事。”
陆离沉了沉，“跟我一起奋斗多年的妻子……得了血液病，如今急需要抑制骨髓救命，医院迟迟等不到合适的配型，想要请郑少帮一下忙。”
郑晖存抿了一口咖啡，“陆总，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把话说两遍。”
他说过，不喜欢有人拐弯抹角。
“郑少与我妻子的配型相吻合，如果可以……请郑少……”陆离站起身，弯下脊梁，深鞠一躬，“请郑少救我妻子一命。”
郑晖存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陆总是觉得我消息不灵通到这种程度？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无误的话，陆总似乎已经离婚了……你哪里还有什么妻子？”
请他帮忙救妻子的话，就更可笑了。
那一句“你哪里还有什么妻子”直戳心脏，陆离的脸色沉了下来。
郑晖存笑笑：“看来，我似乎是说错话了。”
陆离：“郑少说的不错，我们现在确实已经离婚，但她是我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陆总真是痴情种子，不过……这非亲非故的让我去冒险，怕是家里的老家伙会闹啊。”郑晖存婉言拒绝。
“骨髓移植的风险极少，我们配有最顶尖的医生和设备，一定可以保障郑少的安全。”陆离言辞凿凿的说道。
郑晖存，“陆总，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在于他不可控，你的保证在我这里，跟一纸空谈没什么两样。”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商量的可能了。
“郑少，只要你肯救我妻子一命，什么要求都好商量。”他功成名就之后。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四的求过人。
只是形势比人强，他不能看着叶晚安去死。
郑晖存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存在，对于他抛出来的橄榄枝没有太大的兴趣，“陆总年轻有为，不妨再等等。”
陆离垂在一侧的手攥紧，“如果短时间内能有别的可能，我也不会来找郑少，若是郑少捐献骨髓后出了任何的问题，陆安集团都愿意一力承担。”
郑晖存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陆总觉得我会缺钱？”
“我知道郑少多的是钱。”陆离掏出一张黑边铂金卡放到桌上，“听闻今晚地下拍卖场有一物件郑少很是喜欢。”
郑晖存从小打大就不知道缺钱花是什么滋味，依照郑家在京城的地位，他走到哪儿不是大把的人抢着替他买单，只是最近严打媒体也咬的紧，郑老爷子一早便放出话来让他安分一点。
所以，陆离猜测，今晚的拍品即使他看上了眼，也不会轻易下手，便将卡递了上来。
郑晖存的眼皮掀了下，“看来陆总是有备而来。”
“只是想要求郑少救我妻子一条命。”陆离说。
郑晖存把玩着他递上来的卡，嘴角露出一抹嗤笑，然后“啪”的一声，将卡片直接折断，丢到他的脚边。
“一张卡而已，陆总未免天真了些。”郑晖存没有直接撕破脸，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郑家的子孙可不是为了钱弯腰的人，陆总还是拿着你的走吧。”
陆离：“郑少……”
郑晖存，“管家，送客。”
管家做出“请”的姿势，“陆总，请吧。”
陆离看着重新戴上护目镜的郑晖存转身离开。
陆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郑家的，走出门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连呼吸的时候就带着冰冷的寒意。
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创业初期无所依靠，四处求人的时候。
只是，不同的是，那时候虽然辛苦，却从不孤单。因为心里明白，始终有一个人跟自己并肩站在一起，可如今……回头一看，空无一人。
京城的上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身上。
陆离伸手一接。顷刻间化作了雪水。
在车上等待的司机，看着脸色沉重上车来的老板，轻声问了一句：“陆总，咱们这是……回酒店？”
陆离：“走吧。”
看着车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陆离掏出手机看了看乌斯怀亚今天的天气：晴。
嘴角轻轻的勾了勾，他想：挺好，晴天她的心情多半会好一些。
“老吴，你跟你老婆是怎么认识的？”
开车的司机闻言冷一下，他所熟知的陆总并不是一个喜欢闲话家常的男人，狐疑的看了眼后视镜。
却看到了那个平素里看上去高高在上强势的男人正在抽烟，缭绕的烟雾将他的神情衬托的有些落寞。
“我跟我老婆是大学同学，我追得她。”一大把年纪说起往事，老吴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当年她长得好，追她的人有很多……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毕业的时候就选了我，我一没车二没房的，她也不嫌弃，就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我……生生的把那张好看的脸蛋熬成了黄脸婆，我每次说自己没出息，让她跟着受苦了，她都是笑着骂我，说当年本来就没有图我有什么出息……”
陆离静静的听着那些没有任何价值的家常里短，心中的苦涩更深。
仔细想想，当年的叶晚安又何曾图过他什么呢。
不过是在某一瞬间动心了，所以就愿意跟你过一辈子，求得不多，不要你大富大贵，不要你功成名就，淡饭粗茶，你爱我就好。
诚然，受大环境的影响，出现了不少希望趁着年轻美貌大捞一笔的拜金女，可多数安安分分的女孩儿，如同叶晚安这样的，如同吴嫂这样的，她们所求的，只是一个幸福温暖的家。
“……我家那口子对我是真的好，我这马上就碌碌无为一辈子了，她也没有嫌弃过我什么，给我生了两个孩子不说，还要照顾我年迈的母亲……”
一向话不多的老吴谈起自己的老婆就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好像生怕说少了一点，别人就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又多么好似的。
陆离也没有让他住嘴，就那么听着，神情却有些恍然，他想，自己真的对叶晚安亏欠的很多。
半天没有听到陆离的声音，老吴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那个，陆总……您别见怪，我今天的话有些多。”
陆离：“你跟嫂子的感情很好。”
对于陆离的这一声“嫂子”，老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迟疑了半天这才说道：“……以前，您跟叶总的感情也很好。”
陆离怅然的苦笑了一下。“是啊，以前，很好。”
很好的前面，一旦加上了，以前，曾经，之类的字眼，再说出来不过是徒增感慨。
陆离：“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个东西？”
老吴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后视镜，没有敢回答。
他就是再憨厚也知道这样的话，不能随口就说，他家那口子再三的叮嘱过，不会说的话就不要说。
只是不说，不代表陆离从他的神情中看不出来，这是一个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连说个谎都不会。
像陆离这样在商场上混出了两个心眼的人，很多时候也会很羡慕这样的老实人，一辈子不争不抢的，守着一个家，守着一个女人，两个孩子，其实说起来挺幸福。
他曾经……也很幸福。
不管做什么。都有一个会支持他的女人。
他说他想要创业，她二话不说就抛开一切跟他白手起家。
他说想要创办公司，她没日没夜的跟着他一起赶项目。
今天郑晖存有句话说的很对，他已经没有妻子了。
他的妻子被他给弄丢了。
很多事情，很多人，就像是空气，你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好，只有等你失去了，等痛到不能呼吸了，你才恍然自己遗失的是什么。
京城很繁华。比三个济市都要喧嚣繁华，可是陆离看着窗外风驰而过的景象，还是觉得济市更合心意一些。
那座老城，埋藏了他全部的热火和激情，更重要的是掩埋着所有美好的曾经。
“停车。”陆离忽然开口。
老吴一顿，然后踩下了刹车，“陆总？”
陆离：“你开车先回酒店，我一个人走走。”
老吴看了眼车窗外越下越大的雪，“陆总，你要去哪，还是我送您吧。这雪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可能也停不了。”
在他说话的空档，陆离已经将手搭在了车门上，“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回去。”
老吴看着他下车独自一人走在雪地里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嗯，按照他那口子的话来说，寂寞。
老吴想，陆总或许是想叶总了吧。
就好像是，虽然才出来没几天。他就想念他家那口子一样，还有家里把两个不听话的兔崽子。
“喂，老婆……”
京城的风刮在人脸上，就像是刀片削肉一样的疼，不同于街上带着帽子系着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陆离一件长领毛衣加深蓝色大衣的穿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白茫茫的雪落在地上，每踩一下就是一个脚印。
他记得叶晚安很喜欢雪，她不喜欢冬天，可是却爱极了下雪的冬天，当万物变成一片雪白，好像心也能就此安宁。
陆离的头上。睫毛上，衣服上布满了雪花，远远看去，像是一个雪人。
“晚安，如果我说，我这里下雪了，你会来……给我送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