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的》外一篇《流年》(1/2)
那一年全国雪灾,高速被封,铁路停运,左言从北方坐汽车回秋城,原先十小时的路程断断续续走了二十个钟头。中间这辆中巴停车被查七八次,抛锚四五次,车上的女人孩子好多都哭了一路。
左言就坐在后门边,窗户关不严,好几个缺口上都结着冰碴子。他默数着窗沿的冰棱,将双手抄在羽绒服中,强迫自己睡了一觉。路上手机信号不好,秦桥送给他的线索又来得太突然,他确实有些急了。
车子在省城还停下拉了一波客。司机的媳妇兼售票员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整辆车塞得严严实实。左言边上站着一个神色阴沉的中年男人,身形矮小敦实。天气虽然冷,但他身上散发出的臭味仍旧惊人的刺鼻。左言不动声色打量他一阵,判定他不是个善茬。果然,车刚在秋城南边的国道上停稳,男人便推开周围的妇孺,不顾一片骂声,抢先跳下了车。
而后周围的杨树林里突然钻出五六个身穿军大衣、手持棍棒的男人,将他团团围住。
司机叫骂起来,重新启动车子想要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左言半只脚已经踩到了地上,此时被售票员大婶从身后一推,车便从他身后一溜烟开走了。
他哭笑不得地想要离开,却被人喊住。这人应该是领头的,声音听起来愣头愣脑的:“你、你是这个哑巴的帮手?”
左言左右看看,周围漆黑一片,地上全是积雪凝成的黑冰,除了他们几个,一个鬼影都没有。这种误会一点也不好玩。他拉开羽绒服,手刚伸进里头的口袋,先前发话那人便一棍子向他砸来:“有枪?!”
在车上窝得太久,左言手脚都僵了。好在对方穿得太厚,动作不算多灵巧。他一手擒住这人的胳膊,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巧合而已。我还是个学生。”
借着雪地的反光,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小圆脸,小鼻子,脸嫩得像个高中生。这孩子接过他手里的学生证,结结巴巴地说:“这……不像啊……”然后仔细盯着左言的脸:“你这样子……怕是、怕是留了好几级吧?”
左言哈哈大笑起来。
借着小圆脸他们的面包车,左言顺利回到市里。先前那个中年男人被捆在车后座,一脸颓丧,偶尔痛苦地叫喊出几个单音。小圆脸仍旧心存疑虑,在左言下车时出声警告,不许他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左言哪里想管这种闲事,找了家旅店囫囵休息一晚,他便照着秦桥送给出的地址来到了西城一家老旧的小区。他坐在小区对面一家羊肉汤馆里,边吸烟边同伙计聊天,好巧不巧,又遇到了小圆脸那群人。
这次同他们一起的,还有个三四十岁,同样裹着军大衣的男人。看小圆脸毕恭毕敬叫他“宣哥”的模样,应当是他们的老大不错。这人不论身材还是长相都极为出挑,只是少白了头,眼中都是戾气。小圆脸一看见左言就开始跳脚,同“宣哥”嘀咕了很久。宣哥在慢条斯理吃完大碗羊肉面后,询问左言,愿不愿意去他家喝杯热茶。
语气客气温和得让左言想起好几个想要被他操的小男孩。
这几位的住处就在四五条街外的一个废弃厂房里。里头摆着几张铁丝床,燃着火炉,充斥着刺鼻的二氧化碳味。左言再次把学生证掏出来,宣哥说,办得不错,得二三百吧。左言说是啊,车票半价,去景点也半价,再方便不过。宣哥沉下脸:你不像是有闲心逛景点的人。
彼时左言还年轻,眼中的仇恨和锋芒根本掩藏不住。对方这样点破,他并未反驳,点起一支烟,他说,没错,我就是回来办事的。
什么事?
杀人?
哦。
空气沉默了几秒,左言以为没事了,抬脚要走,对方忽然说出一个名字。
他无比震惊地回头,竟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秦桥送尚在国外。两天之后,左言才收到他的消息。“宣哥”名为扆宣,坐了七八年牢,刚出来不久。这人在秋城并无根基,所有的人脉早在他入狱那天就已全部蒸发殆尽。如今这位靠着替人消灾而过活,口碑不错,如果左言要找人当帮手,他或者安哥都是不错的选择。
左言笑说,你真是对秋城的大事小事都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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