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心血两漂茫（2/2）

可怜了陈老一把老骨头，差点没被吓散了架，给死人治病？这不是要自己陪葬么，不是说是个不受宠的，那自己也陪葬的太冤枉了。

老太医被吓到了，“皇上，瑞妃娘娘已经去了。”

小太监们更是吓的不行，跪坐一团，“皇上您节哀啊，小心伤了龙体。”

去了两个字像是一个秘语，连横听一遍就再叫一个太医，里里外外，几十位，老的少的，满满跪了一屋子。

万性连横还没真疯，听到第三十四遍的时候，屏退了众人，要自己待一会，这一群侍候的人哪有一个敢让皇帝和死人待在一个屋子里的“皇上……”

“滚出去！再不滚出去，一个个都给我陪葬。”

木筱的尸身被工工整整的放在床上，连横看着木筱早已经没了血色的小脸，难得的好脾气，好像刚才和太监发火的不是他一样。

“瑞……筱儿，你别闹了，快起来，你想去找文城，就去，好不好，我不拦着你了，你别吓我了，这玩笑开的太大了。”

“天子一言九鼎，我岂会骗你，还是说你不想看到我，我转过身你起来好不好。”连横竟然真的背过身去等，最终还是无用。

“是不是你懒得走了，那我把文城叫到南宛来，好不好，他一来你是不是就会醒了。”

一声又一声的诺言许下去，身侧的人毫无反应，连横回过神来，已经肝肠寸断，但是木筱能给他什么反应呢，一个死人能给他什么反应呢。

终于，他意识到，身旁的人是真的去了，再睁眼，眼底是一片的血丝。

再等一年，筱儿嫁给他就十年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

九年前的筱儿来寻母妃商讨她姐姐的婚事，母后本是不愿意的，当时的自己还不知道筱儿用了什么方法说服的母后，不仅把姐姐嫁进来了，还让自己娶了她，甚至于封了正妃。

自己那时最看不惯这种踩着姐妹上位的龌龊之事，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愣是把两个人抬进家门的日子定为了一天。

新婚大日，宿在木婉辰的屋内的自己，狠狠的下了她正妃的脸。

哪知第二日，自己还在为赌气宿在侧妃屋内的事情发愁，门口就有了声音。

被自己吩咐过的家仆，自然是拦着木筱，“皇子妃您且等一等，四爷昨晚这下半夜才睡的，现在还没起呢。”

家仆的语气里明着的是暧昧，暗着的是讽刺。

却听得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你也知道我是皇子的正妃，这深宫之事皆由我掌管，四皇子要是与我意见相左，还要去秉母后裁定，你有什么资格拦我，误了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你又该当何罪？”

果然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这时候就开始学会仗着自己的身份耀武扬威了。

家仆是拦不住筱儿的，连横记得当时筱儿撩开帐子看见自己与侧妃抱在一起的的样子，腾的一下憋红了小脸，又倏的落了帘子，九年，他见她，最窘迫的一次。

“快起来，别误了时辰，你不来他们也会在，到时候谭贵妃又要说皇后娘娘教子无方了。”

……

这人还真是吃准了他的软肋。

那时的自己梳洗停当，本是不愿意和木筱站在一起，奈何她硬是凑上前来，“昨夜你宿在侧妃屋内的事，大家顾及着脸面按理不会有人当面问你。但谭贵妃可说不准，到时问起来，你就对着皇上一个人回就好，婉辰妹妹乃是嫡女，未当正妃已然委屈，自己对她这般，她心里必然知晓，丞相定当感念父皇您的天恩，这时候你最好再不好意思一下，对皇后娘娘说，也保全了母后的心意。”

“皇上若问你，母后的心意是什么。”

“你就回答，自然是希望大家和和睦睦，别让皇上烦忧。”

那时的木筱说完之后见自己没多大的反应，她一个小丫头还有点着急，“记住了么，别忘词啊。”

令他意外的是，事情果然按部就班的依照着木筱所言发生，圣心大悦，父皇的心情有多好就从这丫头带回来的赏赐中就看得到。

当时的自己也是高兴，许久没被父皇这么夸奖一番，心情好，也惊奇，问自己旁边的小丫头，“你都怎么猜到的？”

哪知道身旁人神色淡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关上了房门之后说，“皇上现在最看重的就是礼义宗法，说白了就是面子，要不然太子的位置早就是三皇子的了，你昨日的事被有心人一传，就会犯了皇上的大忌，而你这么说就是表明在维护皇上的脸面，同时也暗示了皇后娘娘无意为你笼络朝中势力，才让养女当了正妃，皇上一想就觉得亏欠了你，你最近赏赐会多，日子也会好过些。”

少时的自己比现在更加的诗情画意，听筱儿这么说，也放下身段， “那昨夜，真是对不住了。”

哪知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用抱歉，你宿在哪都行，我来是助你成事的，要的是皇妃的位子，要的是日后的更高的尊位，不是你。”木筱的神色仍是淡淡的，无所谓的样子。

连横气的咬牙切齿，“好，你很好。我倒要看看没有皇子支持的皇子妃能翻出什么花来。”

木筱那张嘴多甜啊，但凡是见过的人哪位不是被她哄的开开心心，当时的自己怎么就没发现这是她激着自己对木婉辰好的法子，硬生生的觉着她看不起自己，日日都在让她的处境变得艰难。

连横回忆着筱儿，神色越发的正常，看起来恢复如初，原本的桀骜里多了几分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