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冰凉（1/2）

暗了几度的手机屏幕上是微信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被绿底的对话框包裹：“没关系，回去了告诉我一声就好。”

忙了一下午，迟迟等不来答复的亓越握着手机沉沉睡去，连床头灯都没来得及关。

被手机突然发出的震动惊醒时，他差点以为已经天亮了。屏幕上闪烁着郁姐的名字，时间是凌晨3点17，亓越揉了眼睛，大脑慢慢重启，记忆也有些缺少，下意识反应成郁姐不顾出差的时差打给自己，懒懒地接了电话。躺回枕头里。

电话那头急促的话语，却让亓越的瞳孔骤然收紧，猛得坐起身来。他的胸膛一下下起伏着，握住手机的手也剧烈地颤抖起来，几次张合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他翻身下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上，赤脚跑到书桌前，用肩膀夹住电话打开灯，一本本抽出摆放整齐的文件夹翻看：“好的，郁姐，给你添麻烦了，我，我现在就过来。”

亓越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因为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井然有序的桌面一下子乱作一团。

池焕之又吐了。

就如眼前自称他上司的盛郁女士所言，这个年轻人的确是第一次染毒。辅警帮池焕之拍了拍后背，递给他一杯清水：“如果想减轻难受的感觉，只能不停喝水。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会烦躁，易怒，沮丧难过。身体可能还会兴奋一段时间，会不想睡，不想吃东西，接下来就会突然觉得特别累。”

池焕之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把水一口口贪婪地吞下，却丝毫没有解渴的感觉。

见池焕之自己也难受得要命，辅警对一旁站着的郁姐叮嘱道：“一会把资料送进来，等刘队确认过他的身份，交过罚款后就可以带他走了。这次抓了不少惯犯，没时间开导教育这种误吸的情况，让他以后小心点，少去这种鱼龙混杂的酒吧。”

池焕之一动不动地靠着，甚至不想眨动眼睛，只是看着脚下剥落的瓷砖。

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办完手续的郁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焕，可以走了！”

对方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见他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郁姐担忧地伸出手来：“我扶你。”

池焕之挤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嘴巴因为干燥有些破皮，却是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走吧。”

幽暗的走廊里，只有瓦数不高的白织灯在头顶亮着。亓越手上抓着一个文件夹，披着一件运动外套，里面却是成套的那身深蓝色真丝睡衣，脚上踩着鞋带扭在一起的黑色帆布鞋，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却看不到那张脸上的表情。

池焕之突然笑了。这样的情形下，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亓越，你居然穿成这样出门。

就在他低头抬头的几秒钟时间里，亓越已经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一个短促有力的耳光啪得扇了过来，打得毫无防备的他侧过脸去。

池焕之被打懵了，几秒后才回过神来。亓越像是缺氧一般剧烈呼吸着，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睛明明锐利地注视着自己，却看不出愤怒，好像极力克制着更加错综复杂的情绪。

没有人说话，那响亮的耳光声被墙壁吞噬。楼道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急促到好似抽泣的呼吸声。像是无法忍受自己发出这样的声响，亓越抬手捂住口鼻，转身跑了，就这样消失在他眼前。

看着池焕之沉默地握紧拳头，郁姐缓缓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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