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捏在手里（1/2）
宁紫颜看了他一眼才纠正道：“正确来说是同一个人。”
“你就是宁紫颜？”
孙无相猛得从坐椅中弹起，也不知是惊的还是在怀疑什么。
见他反应那么大，宁紫颜只是笑道：“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毕竟凉城这阵子关于我的传闻太多了，其中君王一怒为皇媳颇为深刻，百里山贼无一，死伤无数，可我现在却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在想，你若不是见鬼了，就是我鬼话连篇？”
“你看来只有八九岁，宁紫颜十三岁了。”
“我天生像娃，与实际年纪偏小。”
“可你如今是个‘死人’，你为何相告于我？”孙无相表示疑惑。
宁紫颜乌黑的大眼盯着他，小脸笑眯眯的：“你我以后就是合作伙伴，坦诚相待是根本，否则何以长久？我信你，当说，你若要负我，我也不会怨你什么。”
孙无相失笑出声：“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能负你吗？我若辜负你的信任，那我们就真的不必合作了，不过你……”
“别问我为什么还活着，也别问我是如何逃生的，我与你坦白身份并不代表我什么都得告诉你，我有底线。”
孙无相剑眉轻挑：“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你不说，我自然不会问，所以我只是想说，你以后还是别用这个名字了，起个代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宁紫颜点了点头表示在理，她稍想片刻，很快就想到一个喜欢的名字：“怒莲，千里一怒，红莲灿世，以后我就叫怒莲。”
奶娘被害，村民被杀，她就是一朵地狱归来的怒莲，为了复仇！
“这个名字……”
孙无相看了她一眼：“小小年纪，杀气还挺重的。”
“是吗？”宁紫颜不可置否，心说：你若目睹一百二十余口惨死，你也会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浑身布满了杀气。
宁紫颜与孙无相谈好细节之后便离开了。
直到宁紫颜的身影消失，孙无相才叹气道：“没想到当初嚷嚷着要造茅坑，如今又与我合作的人竟然是她。”
孙无相此次回凉城巡视其实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查看宁千陌与宁紫颜兄妹的一切，只是还没有着手调查，宁紫颜的死讯就传来了。
为此，孙无相一度以为自己回去恐是无法交差，结果没想到宁紫颜不仅没死，还成为他的合作伙伴。
闻言，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卜主事为他换上一杯热茶，继而笑道：“看来主母那边您也可以有个交待了。”
孙无相点了点头：“母亲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去华风寺上香祈福，算算时间，再过几天母亲也差不多该到了，母亲住的屋子都收拾好了吗？她不太喜欢鲜艳的东西，该收的就收起来。”
“您放心，早让丫鬟收拾过了。”
“嗯，那就好！”
与此同时，巍峨的城墙外，一辆奢华的马车悠悠行来。
马车内，一位美丽的妇人双眸紧闭，手持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丫鬟的声音传来，她才缓缓睁开锐利的双眸。
“凉城，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美妇眼眸掺杂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愤怒，有痴愁，有哀伤……还有爱与想念。
入城之后，美妇直奔浮生楼，但她并未从前门进入，而是非常低调的从后门进来。
接到美妇到来的消息，孙无相匆匆的走来：“母亲，您今年似乎提前了，路上一切安好吗？”
原来美妇就是孙无相的母亲孙夫人。
孙夫人美眸看了他一眼，起杯，轻呷一口，举止优雅，贵气，待她品完手中的茶之后，她才淡淡的道：“我听到一个消息，宁府小主死了，可有此事？”
她的声音缓如轻风，悠悠然然，看似毫无起伏，唯有瞳孔中逝过一抹难懂的寒意，对于宁府小主的死，她似乎介怀不已。
孙无相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然后才说道：“表面如此，但实则活活泼乱跳的，而且孩儿已经与她接触过，不久前，她刚从浮生楼离开呢！”
“嗯！”
孙夫人轻轻应了声，似乎在说我知道了，又似乎只是松了一口气。
“母亲，您特地让孩儿提前回凉城，又让孩儿调查那兄们俩，这究竟为何？他们是您的旧识吗？”孙无相问出心里的疑惑。
而且孙无相有一种想法，孙夫人此次提前回凉城也许就是因为听到宁紫颜殁了的消息，故而赶回来查探。
“相儿，你还记得母亲是如何来到孙家的吗？”孙夫人问非所答。
“据说是父亲巡察家族产业的时候从乱葬岗将您救回来的，当时您昏迷不醒整整一年，父亲也照顾了您一年，醒来半年后您就与父亲成亲了，但可惜，父亲与您缘浅，成亲不到一个月就殁了，那时候孩儿还是个孩子，之后那几年您一直替父亲守护着整个孙家，直到孩儿慢慢接手，可以说，没有您就没有如今的孙家。”
孙夫人眼眸透着幽光，仿佛看到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母亲就像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彷徨不安，遇上你父亲，我是幸也不幸，嫁给他，母亲没有后悔过，也曾以为就那么活下去也不错，但可惜，有些东西就算尘封已久也总有被揭开的一天。”
说到此，孙夫人轻声叹气：“十年了，那孩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盯着她的人太多了，此次她逃过一劫，下回就不一定有这个好运了，所以母亲对你要求不多，但只有一点你必须做到。”
“母亲您说！”孙无相恭敬的说道。
“保护好颜儿！”
孙无相微愣，似乎不太明白孙夫人为何那么执着于保护一个陌生人，但还是应了声：“善！”
宁紫颜本以为偷偷溜出来，再偷偷溜回去不会被发现，但不想，当她一脚踏进房门的时候，她却发现屋里已经坐着一个人。
宁紫颜一愣，回神便笑道：“真巧啊！便宜爹，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在外头玩怎么没见你？你也不喊我一声。”
“是吗？那真是巧的，我在外头喝了五壶茶，似乎也没有看见你。”
宁紫颜干笑一声：“哈哈，是吗？可能是我俩眼神不好，结果都没看到彼此，我那个……好吧，我错了！其实我偷偷出府玩了。”
实在掰不下去，宁紫颜把头一低，就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
卫膺猛的一掌拍在桌案上，怒了！
宁紫颜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不免被吓一跳：“我，我只是……”
“你闭嘴，我没让你说话。”
“你说你那么聪慧一个人，怎么有时候就没长脑呢？你说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人发现你还活着，你是不是还想再死一次？”
“我不是告诉过你，出门一定要带着杳然，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吗？”
“我还答应过你哥会照顾好你的，你若是出了事，得有多少人跟着遭殃？你有没有想过啊？”
“现在是你任性的时候吗？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
卫膺噼里啪啦的就说了一大堆，不知训了多久他才气呼呼的道：“干嘛不说话？我在问你话呢？”
宁紫颜眨巴着眼，一脸无辜：“你不是让我闭嘴吗？”
“……”
卫膺满脑子黑线，嘴角微微抽搐着，心道：我去你丫的，我叫你出门带着杳然你怎么不带？那时候也没见你这般听话。
瞪着她老半响，卫膺才压下心头的怒火：“那你倒是与我说说，你今天出去都干嘛了？”
“就是出去玩啊！”宁紫颜掰着手指。
“说实话。”
“出去做生意。”
卫膺白眼一翻，没好气的道：“你当我傻子啊？你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生意？你有本钱吗？你有经商才能吗？”
“你看吧，我说实话你还不相信。”宁紫颜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那你说说，你做什么生意了？”
“造茅坑！”
“咳咳~”卫膺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不轻，回神，他盯着宁紫颜心塞不已：“是不是我平日里太宠着你了？你竟然……茅坑？就算要骗我你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宁紫颜无奈叹气：“浮生楼，上回你去浮生楼找我的事还记得吗？那时就搭上线了。”
本来宁紫颜真不想说的，可是卫膺为了自己甘愿扛下风险，又如此紧张自己的安危，再欺瞒他，宁紫颜良心过不去。
卫膺沉默了，宁紫颜说得有板有眼，说的跟真的一样，可是宁紫颜一个小丫头，她真能与孙无相那样的人有来往？
可是想到宁紫颜那一身本事，与上回孙无相在浮生楼摆的那一桌饭菜，卫膺又觉得宁紫颜这丫头不能以常人的眼光看待。
“你说的是真的？”卫膺口气松动了，但依旧是怀疑的目光。
“比珍珠比你都真。”
“可你拿什么与孙无相合作？你堂堂宁府贵人，又是我卫王府的小主，你不会真的跑去造茅坑了吧？”卫膺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趴地上挖坑的宁紫颜，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宁紫颜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可是说完之后，卫膺久久都没有吭声，宁紫颜疑惑的看着他：“干嘛不说话？还在生气呢？”
“我没生气，我只是在想，我到底要不要扒开你的脑子看看，你说一个小丫头，你怎么懂那么多东西？”
擅长用毒，会武功，现在还会做生意，卫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我那不是闲着慌不小心想出来的嘛！翁河村啥都没有，四周不是山就是水，多动脑子你也能想出来。”宁紫颜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光芒，心说：开玩笑，你若是未来的人，看过高楼大厦，时代科技，你会的也多。
“总之以后一定要带上杳然，否则我让你哥把你带回去。”
知道卫膺其实是为了自己好，这回宁紫颜没有敷衍他的话：“我知道了，反正我身上那点秘密你都知道了，我也没道理不带着杳然，以前不带着她是怕被发现，现在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
承心殿。
夏侯羡一袭淡蓝的锦衣，优雅的倚卧在软榻上，他一手支着脑袋，一手雅气的握着酒樽：“没有动静？呵呵，那就是最明显的动静了。”
“可是宁千陌虽然去了卫王府，但除此之外看来都挺正常的。”姑蒙说道。
夏侯羡从软榻上坐起：“越是看来正常的事它就越不正常，本殿问你，宁千陌是那种闷不吭声的人吗？”
姑蒙摇头：“并非，特别是关乎那位小主的事，宁千陌向来上心。”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没有在卫王府闹？”
姑蒙也是疑惑：“对啊，如果那个小丫头就是宁紫颜，宁千陌应该会大闹卫王府才是，毕竟卫世子隐藏宁紫颜在先，从这一点看来，宁千陌的确太平静了。”
夏侯羡似笑非笑，又似讽嘲的勾起唇角：“他不是不想闹，而是有人让他闹不起来，由此更能证明，那个小丫头就是宁紫颜，也只有她能让宁千陌如此安静。”
姑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宁千陌对宁紫颜向来有求必应，她若是不让闹，那宁千陌还真闹不起来。”
夏侯羡看着自己杯中之洒，淡淡的声音轻悠：“不仅如此，宁紫颜本该是一个死人，如今却出现在卫王府，想来救她之人就是卫膺，对待救妹的恩人，宁千陌又怎么可能会闹，他感激都来不及呢！”
“本殿改变主意了。”夏侯羡突然如此说道。
姑蒙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问，您改变什么主意了？
夏侯羡懒懒的勾起嘴角，眼眸闪过一抹精明的光芒：“原本本殿并不想搅和进去，但想想，这水越浑就越是容易摸鱼，父皇如此钟爱那条鱼，若是被本殿捏在手中，你说，结局会如何？”
姑蒙微眯着眼：“这鱼……也许会带着您鱼跃龙门？”
夏侯羡微微一笑，沉默不语，但眼中却有势在必得的光芒。
没错，宁紫颜就是那条鱼，只是他牢牢捉在手里，他与太子之势便会一边倒，这是他的机会。
有了卫膺的首肯，宁紫颜要出门也容易多了，不过就是多了一条尾巴，而且这条尾巴特别冷。
“杳然，你能不能每天都板着脸啊？我都快被你冻僵了。”宁紫颜看着杳然，有种被打败了的感觉。
杳然面无表情，淡漠说道：“杳然天生如此，小主子无需在意。”
宁紫颜昂天欲哭无泪：“得，六月飞霜，以后大热我都不怕没有‘空调’了！”
“空调？”杳然一愣：“那是何物？”
“一个会冒出冷空气的机器，夏天的时候非常凉快，但可惜，要发动它需要用电。”
“电又是什么？”
“电是一种自然，电荷运动所带来的现象，电就像电子和质子这样的亚原子粒子之间产生的排斥力和吸引力的一种属性……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能量，就像雷电一样的能量。”
“不懂！”
“……”
宁紫颜翻了个白眼，嘴角抽搐：“好吧，我这是在对牛弹琴，你就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
“我们身后跟着几条尾巴。”杳然凤眸蓦然凌厉。
宁紫颜微微一笑，不慌不忙：“从我们走出卫王府就跟着了。”
闻言，杳然暗暗心惊，似乎没想到宁紫颜竟然如此敏锐。
也是头一回，杳然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宁紫颜，心说这个宁紫颜很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观察力。
也是第一次，杳然觉得宁紫颜这个乡野丫头似乎并非一无是处。
“要甩开他们吗？”杳然问道。
宁紫颜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她继续迈着优雅的步伐，仿佛没有发现身后的存在似的。
见状，杳然也没有再开口，因为她已经知道宁紫颜的打算了。
走着走着，宁紫颜突然拐进一道胡同里，并且对杳然交待了一句：“完事后去浮生楼找我。”
说罢，宁紫颜借力一蹬，沿着墙面踏了两脚，然后潇洒的翻过去，也离开了杳然的视线。
看着那矫捷敏俊的身影，杳然那淡然无波的脸蛋终于出现龟裂的痕迹：“好一个乡野小丫头，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宁紫颜的身手如何先不说，把她丢在这，又让她完事后去浮生楼找她，想必宁紫颜早就看出自己是习武之人。
然而宁紫颜小小年纪，眼神却如此犀利，她还是一个普通的村野丫头吗？
杳然产生了怀疑，心说卫膺到底知不知道宁紫颜的底细？而宁紫颜真的是卫膺从翁河村那种小地方带回来的‘村姑’吗？
“站住！”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吆喝：“怎么只有一个人？那个小丫头呢？她去哪了？”
杳然回头，冷眼看着他们：“想知道？可以，但你得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说罢，杳然从腰间取下一件东西，那东西看来就像一条腰带，可是此时众人却看得清清楚楚的，那竟然是一把软剑。
“别跟她废话，先解决她再说。”为首一个男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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