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沐(1/2)
她何曾见过这般好看的人?这妇人, 容貌身段无一不美,施妆都不必, 面容便灼灼亮眼到像是芙蓉牡丹, 雪肤花容,貌若皎月, 天上仙子,不过也就是如此这般了吧。
陶氏看见了来人, 脚步微顿, 很快将脸上的不耐尽数收起,扬着笑快步上前:“薛夫人竟是迎到此处了, 倒是叫妾身有些受用不住了。”
薛夫人……这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战神的正室夫人了, 陶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也忙跟了上去。
她随着陶氏一起向宋氏福了福身子行礼:“问薛夫人安。”
陶英垂着眼, 目光里头带着压不住的震惊,她没想到薛礼的夫人会这般年轻,可再想想被祁伯言恋慕着的那位薛家姑娘都快及笄了, 这薛夫人的年岁,怎可能只有二三十岁?
想来,人家那日子,过得会是十分滋润的。
再想想总是一脸愁容的陶氏, 陶英心里头的一些判断, 愈发清楚分明了起来。
宋氏尚在闺阁的时候,与陶氏的关系一向不错,可后来两人各自嫁了人, 年少时的情谊便渐渐变了味儿。
宋氏嫁的薛礼本事大,又是个专情宠妻的,后院里头干干净净,陶氏嫁给的祁家老爷虽说不是个风.流之辈,可院里妾室通房却也不少,平日在外头应酬,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往宅子里头带来新人。
陶氏早些年,年轻气盛了一些,在宅子里头与那些妾室争来斗去,到了宅子外头,又与别家夫人攀比,来找宋氏的时候,话里颇多机锋,总想勾着宋氏来与她道道苦水,说些她在薛府也过得不痛快的话。
知道宋氏过得没那么好,她的心里才觉得舒坦一些,可是试探来试探去,宋氏总是笑颜盈盈,仍像是待嫁闺中时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一般,根本没被成婚之后的琐碎日子蹉跎。
人比人,命比命,越比心中越不平,陶氏渐渐浑身都生满了刺儿,话也带刺,妒愤不平的目光也带刺儿,瞧着宋氏日子过得舒坦,有些眼红。
她的变化,宋氏自然也觉察到了,再加上自己女儿忽然之间就开始冷落了祁家的公子哥,宋氏总疑心着祁伯言是做过什么分外可恶的事,才彻底惹恼了女儿,偏偏女儿从来不与她说,猜着猜着,心里渐生不满,与陶氏更是疏离了起来。
年少时的伙伴疏远了,宋氏心里头虽说略有缺憾,倒也坦然。能长长久久陪她一生一世的,恐怕到最后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只是匆匆过客,陪她段短暂时光,而后便离开,才是常态。
只不过面对着少女时候的伴儿,她倒是也不愿给个太过冷漠的脸色的,宋氏笑着与陶氏寒暄了两句,又看向了陶氏身后站着的姑娘,瞧着是个分外眼生的面孔,妆容打扮也有些过于浓艳,不合时宜,心中缓缓有了猜测,却笑着问陶氏道:“祁夫人这是带着谁过来了?瞧上去,真是可人。”
宋氏的夸赞反而让陶英羞愧难当,她知道自己生得算有几分美貌,可对面站着的是同仙子一般的人,她如何敢认下这句可人?
陶氏会带着陶英过来,也是想着要暗示暗示宋氏,她虽然曾经替儿子上门求亲过,又被拒绝过,可也不是非她家闺女不可了,宋氏那个女儿,又不是世上最好的姑娘。
她胳膊肘儿轻轻撞了撞陶英的胳膊,想叫脸快要埋到胸.前的陶英站得笔直敞亮一点,别一股子缩头缩脑的小家子像。
陶氏一边有着小动作,一边笑着应着宋氏的问话:“这是我一位远房外甥女儿,性子憨厚了些,让你见笑了。不过她虽说性子羞怯了点,也只是因着之前在她故乡待着,那头人烟少了些,她从来没见过多少人,才会这样,本性善良,是个格外难得的好孩子。”
陶氏说着,抬眼看着宋氏,心里渐渐生出了点优越感来了:“她这孩子,虽说小时候过得苦了些,却是个勤恳努力的,针线活儿做得好,字也认得一些,女戒闺训一类,都是读过的……”
她听说薛令怡是个懒惰性子,女子私塾都从未去过,徐家那姑娘小时还与她说过,这薛令怡不认字,只会看书上画着的插画,再想想这些年薛令怡还在南边的穷乡僻壤里头待着,更是没机会识字认字了,指不定连她这从乡下来的远房外甥女儿都比不得,算什么大家闺秀?
就她这样,除却家世,明明没有半点配得上她儿子的地方,薛家却还拒绝了她的求亲。
说到底,陶氏看起来心中对薛令怡不会与自己儿子定亲的结果异常满意,却不满于退亲的是薛家。她瞧不上的,该是由她亲自开口拒绝才对,怎还成了薛家来拒绝她?
宋氏本意只是想问问陶氏,她身后跟着的这位姑娘是怎样的身份,却不想陶氏口若悬河地夸赞开了,听着听着便觉得有些倦了。
这些年被自己夫君宠着,她倒是渐渐忘却了世俗眼中对女子的约束了,当初待字闺中所学的针线活、背的女戒闺训,婚后从未用到过,逐渐也就生疏忘却了。
宋氏心不在焉,却还是笑着,频频点头:“倒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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