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一）（2/2）

楚无伶啐了一声，回道；“疯婆子。”

没有人能想到，林三娘会下杀手，甚至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只有楚无伶眼睁睁地看着那把短剑如何插进自己的胸口，看着好不容易才赶到，出现在林三娘背后的程山河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

所有人都站成了一座雕像一动不动，直到人群中不知是谁哭喊道杀人了，大家才如梦初醒开始四散奔逃起来。

浣溪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来一只鸟雀，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在到处乱飞扑腾着翅膀，散落落下几片惊慌的羽毛，落在楚无伶汩汩冒血的胸口。

程山河手中剑鞘当啷落地，转瞬便与林三娘打起来，这一打，便双方都是尽了十成十的全力，剑与剑相撞发出冷兵器独有的摩擦声，林三娘自知功力高深，也被面前这人的滔天怒意震慑，几招下来居然被压制得几乎无法还手，而且对方的剑法，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不由得心想到底来者何人，不过马上，程山河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程山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从看到楚无伶中剑，她就有些不能控制自己了，心里明明清楚应该立刻带着楚无伶赶快去找地方医治，可是那撒了一地的鲜血好像把她的眼睛和大脑都给糊住了，找不到思考的能力，那铺天盖地的红最后印在她脑子里的只有一个字，杀。

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一个不留。

随着林三娘逐渐被压制，程山河双手握住了手中的剑，破败的剑身像是瞬间被镀上了一层金，那些斑驳和残痕不见了，手中宝剑仿佛从未经历过任何沧桑，依旧是刚开刃的模样，剑身抖落一层又一层的金光，形成一朵巨大璀璨的莲，霸道又蛮横的撑满了整个楼，将程山河包裹在中间后缓缓升空。

浣溪楼里有不少种植的植物，被那金莲花瓣扫过的植物，以及已经没有能力逃跑的尸体，全部都瞬间枯萎，一触即飞散成末。

林三娘心中大惊，脱口道：“枫蕖门……枯荷飞霜！”

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之所以觉得这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剑法，是因为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丫头居然已经是枫蕖门金莲级别的人了，世人又有多少机会能与这般高手过招？

那莲渐渐收回，慢慢缩小，融入了她手中握着的剑上，程山河整个人就像支一触即发的箭，身上每一根骨头都绷直磨尖了，只等出招一瞬，成败即可分晓。

可是不止林三娘心中大骇，程山河也惊出了一身一身的冷汗，枯荷飞霜是金莲六层的招式，自己却才迈入金莲的门坎不久，根本不知道这一招是怎么成型的，最要命的是，她全身的内力全部被这一招调入气海，还尚且不够，招式送不出去，身体里还像有把利刃在搜刮着每一寸经脉想要聚齐内力，可是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

外人看着她身姿挺拔，完全还可抵抗千军万马一般，可她自己却感受到浑身上下被抽干了一样，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眼前那一滩血还在不断刺激着她，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摧毁，任何东西。

到底还是不行，程山河剑身的金光暗淡下去，本来在半空的她像个断了线的风筝极速坠落，砰的砸在了地板上，紧闭的唇缝里流出丝丝鲜血，与另一边的楚无伶遥遥相对。

至此，那充斥着满心的杀意才一点点冷却下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师妹要死了吗？还是……她已经死了？

林三娘被眼前一幕震住，呆了半分，随即想起来什么一样，连滚带爬的去到程山河身边，举起了手中短剑——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只是这次她的剑尖尚未碰到程山河的衣物布料，就被一道光弹开了。

林三娘道：“是谁！”

男人声音冷冷响起，回荡在已经被砸得稀巴烂的浣溪楼里：“林雪曼，你可曾想过，伤我两个徒儿，后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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