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2）

3月底的那天，金胜宇在郊外的一个山坡拍最后一场戏。

中间等待的时候，金胜宇让康诗雯陪自己往山顶那里走走。

保姆车停在山腰的休息亭，沿坡上山的路是30度而上的羊肠小道，路的两边是开得郁郁葱葱的矮矮的植物。

风轻轻吹来的时候，它们微微弯着身子，摇曳地摆动着。

刚走一段路的时候，金胜宇停下不动，伸了伸手说：“你搀着我走吧。”

康诗雯转头看他：“为什么？”

“腿疼。”

康诗雯突然反应过来。

这是金胜宇常年练舞落下的毛病，当年他仗着自己年轻，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这次有许多打斗戏，他也没吭一声，她总以为他自己懂得保护，情况应该不算太坏。

她没多说话，轻轻挽着他的手臂。

他笑了笑，手掌一转，握住了她的手。

康诗雯便放慢了些脚步。

从半山腰走到山顶也就用了20分钟。

往下看的时候，是密密麻麻的圆滚滚的树木，近的是可见的植物的腰肢，远的是连着山顶的蓝天和白云。

“你觉得这里像不像山君不离？”他问。

“有点。”

他们当年在夏季去过济州岛的山君不离，但金胜宇说，他更喜欢秋季的山君不离。

秋天的山君不离，满山坡都是枯黄的紫芒。

天气不错的时候，可以在小卖部买一支蛋筒，慢慢吃着冰激凌，慢慢逛上来。

看着枯枯的紫芒映衬着远处的蓝天和绿色的田，有种颓废的倔强。

如果天气不好的话，也可以躲在山腰的凉亭，吃着冰激凌，听着紫芒被风吹得“沙沙”的声响，

“很想在秋天，再去一次济州岛。”他说。

“你后来没去过吗？”

“没再去过。”

她笑：“不知道当初那家咖啡馆还不在？”

“你当时吃了好多好多的马卡龙的那家？”

“嗯。”

当时金胜宇在济州岛做一个采访，康诗雯觉得无聊，便在四周逛逛。

等到金胜宇做完采访出去，看见她正趴在一家咖啡馆的门口，探头张望着橱窗里陈列的甜品和卡马龙。

他站在不远处看了她好久，她探头望着橱窗的眼里，闪着微微的光。

他走过去，问：“想吃为什么不进去？”

她听见他的声音抬头，脸颊被太阳晒得泛着红晕，眯眼笑着说：“不是怕你找不到我。想等你好了一起吃。”

他觉得她可爱极了，在咖啡馆的橱窗前低头亲吻了她。

墙角开着蓝色绿色黄色的小花，都在偷偷窥探他们青涩而炙热的爱情。

“这个，什么时候纹的？”他低头看着她的手，小心地来回轻触着她食指上黑色的大写“K”。

她顿了一下：“父亲过世后。”

“疼吗？”

“特意选了一个痛感强的部位，当时应该很疼。但现在，我有点想不起来有多疼了。”

“纹好之后，觉得好一些了吗？”

“当初不知道有什么方式可以发泄。我便在身上纹着K，在钱包里放着照片，在木梳子上刻着父亲的名字。一开始也算是种安慰，但时间久了，便觉得都没用了。一个人，怎么能被一些东西替代呢？”

金胜宇觉得自己明白她这种感觉。

那时他们初遇的时候，康诗雯在笔记本上刻着KSW的字母。

他拿着本子笑着问她：“这是我的名字吗？”

金胜宇韩文名字的首字母缩写便是KSW。

康诗雯笑笑摇头：“不是，是我的名字。”

后来，金胜宇的签名每次便会多加一个英文缩写。

那是他满心欢喜的小心思。

似乎，他和她，是一体的。

康诗雯离开后，“KSW”便又变成了孤零零的单纯的三个字母，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签名里。

我们以为可以替代的，以为可以安抚的，不过都是建立在你仍在身边这个条件之上。这些年来，即使他们相隔两地，但感觉上的互通，却从未断过。

他望着远处笑了笑，好像看见一缕触手可及，却深知无法握住的青烟，它向远处飘去，再飘去，他只能望着，站在这里。

金胜宇最后的一场戏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杀青。

全剧组人员给了金胜宇热烈的掌声。

回去的时候，金胜宇闭眼靠着座椅，没说一句话。

康诗雯明白，他在每次结束的时候，都不喜欢说话。

他会让自己静一静，慢慢平息这份离场时的孤独感。

回到酒店，康诗雯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送给他。

金胜宇笑了笑：“离别礼物吗？”

她摇了摇头：“祝福礼物。”

金胜宇打开礼物，是一只咧着嘴笑得非常灿烂的兔子摆件。

他拿起摆件放在脸庞，扯了扯嘴角，露出相似的笑容：“我和它像吗？”

她笑：“以后，和它一样快乐就好了。”

金胜宇放下兔子，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我今天太累了。”

“我知道。”

“那就抱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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