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我的父亲（1/2）

陶挚呆了。

所有的人都呆了。

皇帝道：“朕为太子之时，曾临幸太子妃一陪嫁侍女，名唤恬儿，朕赐她玉牌，谁知第二日不见了她，经查才知，她被太子妃送入巴陵郡主陪嫁宫女中，待朕知晓时，她已过江了。朕依样做了这玉牌，纪念她。谁想她竟在北魏生了皇儿你，辗转又让你来至朕身边！这是上天的恩赐！定是朕信佛的原因，佛祖知朕膝下无子，把你送回来。我佛慈悲！阿弥托佛！”皇帝返身向天跪倒双手合十，眼含热泪，所有的人震惊之余，一同跪下叩拜。

皇帝起身，泪眼看向陶挚：“孩子，你还不叫朕一声父皇吗？”

陶挚惊愣震颤地看着皇帝，不能开口，皇帝已上前将他揽抱在怀：“我的皇儿！”泪流下来。

陶挚惶惑不已地看宗韶，宗韶向他点头，欣慰难言的样子，可陶挚觉得混乱，这不对，我是母亲的儿子，怎会是安娘的儿子！若我是安娘的儿子，母亲怎会认我为儿！还有父亲，自小众人都说他长得像父亲，清清楚楚可以记得父亲教自己背诗、骑马、读文章、写字……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南梁做太子、做皇帝，同时又在北魏中探花，做驸马？

皇帝眼睛湿润地看着他：“这么多年没有父亲，忽然有了，是不是欢喜得不敢相信？待你娘来了，你就确信了。”因命传安娘来，又命传当年东宫长史，找出当年侍寝记录。

安娘和侍寝记录官一起来了，皇帝拉了陶挚的手，让他坐自己身边，先命官员念了安恬儿侍寝记录，然后让安娘觐见。安娘有点紧张，但显然安娘是认得皇帝的，她跪下叩见皇帝，颤抖说：“奴婢安恬儿叩见皇上——”

皇帝说：“起来吧。”轻叹道：“当年你曾对朕说，主母善妒，不敢侍奉朕，朕还不信，给你玉牌安慰你，说凭这玉牌，她就不会杀你，谁知你还是不见了，朕第二日寻找于你，才知你已被送入巴陵郡主陪嫁宫女队伍中过江去北魏了。这些年你辛苦了。不过你为朕抚育大这么一个好儿子，有功于梁，传朕旨意，册封安恬儿为贵嫔，住芙蓉宫；吾儿陶挚记入谱牒，从此陶挚为名，就叫元陶挚，择定吉日封王，今晚先入住春和宫。”

大臣们中一人恭贺皇上，皇上欢喜地应了，余者也就齐齐恭颂了。

皇帝命众人退下，只陶挚留下。陶挚眼望宗韶，不知如何是好。宗韶向他点头，目光关切，陶挚只得眼睁睁看着宗韶等人离去。他望向安娘，安娘百感交集又惊又惧又不知所措地看他一眼，随宫人去了，皇帝携了陶挚的手，道：“随朕来。”

皇帝携他入未央宫，陶挚心跳又疑惧地跟着。皇帝挥手命宫人退下，偌大的殿宇中只剩他们两个人，皇帝问：“你关于你父亲的记忆都有哪些，说给朕听，不要遗漏。”

陶挚觉察到皇帝的严肃，想了想，便把童年的记忆如实说出。

父亲是那般疼爱他，每天早晨都是父亲把他叫醒，父亲会用拳头滚他的脸颊，或用手指弹他的额头、捏他的鼻孔，他醒了，便抓住父亲手或胳膊与父亲打闹，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被子枕头都会折腾到地上。然后仆人说：“老爷，时辰到了。”父亲便把他抱回床，压好被角，亲吻脸颊，然后离去。

晚间父亲回来，一定先到他这儿来，不管他在玩什么，父亲都会陪他玩，玩得热热闹闹的，直到用饭。

席间，父亲会与母亲分坐他两边，给他夹菜。记得母亲说：“没有哪家像咱家这么没规矩，哪里有孩子坐中间，父母相陪的？”

父亲说：“这样他左右都有亲人，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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