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陆晚之到储君殿的时候，李昱还没有回来。
他正好乐得轻松，进了内室屏退了下人就开始扯身上的衣服。
“阿渡，傻楞着干什么，快来帮帮我。”
阿渡急忙上前帮他扯开了外衫的衣结，不解道：“少爷，您这是干嘛呀？”
陆晚之褪去了外衫后终于舒了一口气，悠悠地感慨道：“你们女子的衣物勒得我胸疼。”
阿渡：“……”
她从旁拿出了一件宽松的罩衫披在陆晚之身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少爷，皇贵妃娘娘可想出了什么应对法子吗？”
她刚才只跟到了未央宫外殿门口，便跟普通丫鬟一样被屏退了，但内心仍是有些担心他们家小主子，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陆晚之知道阿渡担心自己。眼下在这偌大的一个东宫，他身边能信的也就只有阿渡了，恍惚间竟生出了些许相依为命之感。于是便把刚才在未央宫里商议出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同她讲了。
阿渡向来胆小惯了，闻言便怕得微微瞪大了眼睛，大着舌头道：“这、这、这、未免也太、太、太大胆了吧？”
陆晚之喝了一口茶水，忧愁道：“姑姑说了，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就牺牲我一个……”
“那怎么行！”阿渡急得反驳道：“少爷明明是最无辜的那个！”
“理是这个理。可是生在我们这种家族，有时候作出一些必要的牺牲也是难免的。我爹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在那天狠下心肠硬把我塞进花轿里，他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阿渡简直都快不认识眼前的人了。这、这还是他们那位成天招猫逗狗、无所事事的娇贵小少爷吗？于是便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少爷，您是生病了吗？”
“什么？生病？我没生病啊…”陆晚之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待看到阿渡那一脸不敢置信的疑惑表情，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于是俊脸一红，用力拍了下桌子，恼羞成怒道：“大胆！你少爷我向来是这么一个有责任心、有大局观的人好吗！”
阿渡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才怪”，但面上只能附和道：“是是是，我们少爷最有责任心了。”
“哼，我就是太宠着你了！”陆晚之不满地灌了一大口茶水。
阿渡急忙走过去，特有眼力见地帮他捏起了肩膀，故意转移话题道：“那少爷您就不怪老爷、皇贵妃娘娘他们狠心吗？”
“我怪他们做什么…我这不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吗？说起来，如果真要怪我也只会怪那个小侍卫，竟骗得我阿姐狠心离了家。也不知我阿姐在外有没有受苦，毕竟我阿姐是何等娇贵的人！”
阿渡在心里默默吐槽，您比小姐娇贵得多了去了好吗……刚在心里吐槽完，就被陆晚之把茶杯重重放回桌子上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对！还有那个阴险狡诈的太子！今天听我姑姑提起，才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可能都是他设的局！”
陆晚之看着手中的茶杯，便想模仿话本子里那些绝世高手一样，把手中的茶杯捏碎，以示自己的滔天怒火。只可惜用力捏了好半天，除了自己的手指有些痛以外，那茶杯根本纹丝不动，更别说碎了。于是便只好讪讪地松开手，嘴上嘀嘀咕咕道：“什么嘛，话本子里写的果然都是骗人的……”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李昱还是没有回来，只来了一个传话的小太监，说太子让太子妃不必等他一同用膳了。
陆晚之在心里默默嫌弃道：谁稀罕跟你一同用膳……
单单是他用午膳的那会儿功夫，他就感觉到了，这宫里的破规矩真是忒多。于是用晚膳的时候便学聪明了，只留下了一个阿渡，便把其他下人屏退了。
他随手扯了一个鸡腿拿在手里津津有味地啃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抱怨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太子此人城府深也就罢了，竟然还这么小气！午膳时才布了那么几道菜，连平常我在府里的一半都没到！还好菜色虽然少了些，味道倒是不错。”
“刚才奴婢差人打听了，说是太子殿下平常一个人用膳时也是今天这般情况，应该不是要故意整您的。”
陆晚之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阿渡急忙上前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手跟嘴。他揉了揉肚子，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饱了，便放下了筷子。
事实上桌上的菜还被他剩下了一半，因为陆晚之本身胃口也不大，但毕竟从小奢靡惯了，心里这才有了落差。
他刚想吩咐下去以后让人再多烧点儿菜，便听阿渡继续说道：“听闻太子殿下时常感慨边关清苦，众多将士们别说肉了，等真到了战场上，能喝上一碗稀粥，已经是一件格外满足的事了。”
陆晚之以前在京城里也听说书先生讲过，说当朝太子从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就时常跟着自己的亲舅舅征战于沙场。等后来长大些了，更是亲自带领着将士，打了好几场胜仗。什么智谋过人、骁勇善战、与将士同进退啊等等。反正是把太子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末了还要感慨一句，只可惜当今圣上重文轻武，不然太子的成就肯定远远不止这些。
陆晚之那时觉得这说书先生的胆子忒大了些，竟然敢当众妄议国事。不过得亏了有他这种人的存在，不然陆晚之从哪儿得知当今天下的形势，毕竟他爹向来不肯让他沾染这些朝堂上的事。说来说去，还不是当初给他算命的那个老秃驴！说什么命中带煞，要像个女子一样好生将养着。简直是一派胡言！呸呸呸！他的命可好着呢！什么煞不煞的！
当然在很多年以后，陆晚之才明白过来当初那老秃驴并没有一派胡言，反倒竟真的一语成谶了。
不过这自然又是后话了。
回到眼下，陆晚之其实哪是什么心怀天下的那一类人。他只是单纯觉得那说书先生口才好，当解闷的故事听听罢了，哪儿又会像他们一样操心什么劳什子国事。不过他倒是从中得知了不少事。
比如当今圣上跟太子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原因很简单，就是当今太子太得民心了，甚至隐隐有超过自己的趋势。自来便有“功高盖主”这一说法，因此当今圣上自然格外忌惮太子，即使那人是自己的亲儿子。
再比如虽然已经立了太子，但是五皇子在朝堂上的呼声依然很高。毕竟太子的母妃早逝，背后支持的母族又不受待见，是而他表哥不仅能与太子分庭抗礼，近几年甚至更是有了隐隐压他一头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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