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粪忧心（一）（2/2）
“大哥，太谢谢你了！”</p>
“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儿子干爹。”</p>
可怜种了半辈子地的淳朴庄稼汉，啥也不成只会种田，见獬獬这架势想说不用却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p>
农夫名叫张大壮，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三十多岁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p>
獬獬如今的身份是庾庚易，是一位隐士，朝廷来人请他当官都不同意的那种牛逼大佬。这样的文人在村庄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虽然他种田收成不好，种菜总是种死，村里人也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敬仰。</p>
大家都知道他种地一塌糊涂，但是干别的一定很厉害。</p>
张大壮再三推脱说不用，“俺就是看见了随手的事，不管是谁碰着了都会救人的。”这话是实话，小地方虽然日子贫困，但是人心淳朴，碰见小孩落水这样的意外绝大多数人都会搭把手。</p>
“你一随手救得是我儿子的命。救命之恩不可不报。”獬獬不再给张大壮推辞的机会，朝庾黔娄使个眼色。</p>
庾黔娄十分聪明，又有跟阿爹多年的默契在，十分顺口喊道：“干爹！”</p>
手足无措的张大壮：“……”他没同意啊？</p>
“干爹，您等我脚好了再给您磕头。”庾黔娄道。拜干爹哪能不磕头，可惜自己现在磕不了。</p>
张大壮面上惊慌，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心意到了就成。”</p>
“我们的心意就是让孩子认个干爹，张老弟就答应了吧。”獬獬顺杆子上树，和人称兄道弟起来。</p>
感谢之后，獬獬和奚桐拎着自家的小闯祸篓子回家。</p>
庾家的小院很雅致，院中还种了两棵桂花树，丹桂飘香时节甚是喜人。奈何品味与附近的农人不大一致，村里人统一认为庾家人不会过日子，院子里怎么能不养些鸡鸭呢，逢年过节想吃道肉菜还得花钱去买。漂亮院子？跟王财主家里那样的大房子才漂亮呢。</p>
庾庚易自身就会些医术，自然不用请郎中，奚桐偷偷扯一下獬獬的袖子，担心露馅。獬獬回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小声道：“不用担心，没事的。”</p>
闯祸篓子天生胆大，自己伤了脚半点也不着急，趴在阿爹背上乐乐呵呵的，还安慰奚桐道：“我没事儿，阿娘别担心，这就是小伤。”</p>
奚桐假笑道：“小事，小伤，有本事你别受啊！”这孩子是典型的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总爱搞事情。三观都很好就是忍不住有事没事皮一下。</p>
回到家中简单煎了几副草药，庾黔娄的伤果真在慢慢愈合。</p>
邻人好奇问道：“庾老爷还会治病？”庾庚易年少出门求学闯荡，两年前拖家带口回到故土。村里人有一半姓庾，但都只管他叫庾老爷。</p>
其实庾庚易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村人似乎见到有些家底的人或是读书人都喊老爷。庾庚易不知提醒了多少回，然而根本没有人搭理他。</p>
“略懂些医术，这种跌打小伤还是可以的。”獬獬煎着草药道。</p>
邻人面色有些局促道：“村东头的二牛上个月抓兔子摔跤伤了胳膊，请了郎中吃了药也没用，我能不能替二牛讨副药？”</p>
獬獬不假思索道：“药不能乱吃。”</p>
邻人有些失落，却也在意料之中，凭什么要人家无缘无故帮忙呢。</p>
獬獬又道：“你直接带路咱们赶紧去吧。只怕现在已经耽搁了。”这年头的郎中大都是赤脚医生，举个招牌随身带几副药糊弄人，治得好加钱治不好走人，庸医误人啊。</p>
二牛家日子不好过，受伤以后给二牛请大夫抓药花了不少钱，家中的余钱都花完了二牛的伤也没治好。</p>
“爹娘，别治了，我这胳膊治不好了。”二牛道。</p>
“谁说治不好了，这才看了几个人啊！先前那些都是庸医骗子，回头咱们找个好的。”二牛老爹一辈子唯唯诺诺，唯有这件事情异常坚决。儿子踏实能干，还没找媳妇，还没出去看过，怎么能残废了呢？</p>
“伤了胳膊也能干活的。回头咱家攒点钱，好给三虎找媳妇。”二牛笑道。</p>
“二哥，我不要媳妇，攒钱给你治病。”三虎抹着眼泪道。</p>
二牛老娘扭头跑出屋子擦眼泪，自家三个孩子，老大是个女孩，八岁那年半夜发热没救回来，老二眼看着也要残废了，只剩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儿子全手全脚。</p>
运气再差日子也得过，抹干眼泪正打算拾柴火做饭的二牛老娘眼巴巴看着路上的人。</p>
邻人兴奋地跑过来，冲着二牛老娘喊道：“老婶子快过来，庾老爷专门来给二牛治伤了。”</p>
二牛一家人闻言都跑出来，站成了一排。</p>
獬獬想道：病人出来了倒是刚好，那房屋低矮，想必光线也不怎么好。</p>
这年头村人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左邻右舍立时围了一圈人。</p>
獬獬伸手制止想要招待的二牛老爹，说道：“治伤耽误不得，我还是先看看伤口吧。”</p>
二牛胳膊上绑着布条，獬獬将它们拆开，观察半天，说道：“还好，这伤虽然没被治好也没怎么恶化，如今治还来得及，你先跟我回家。”</p>
“庾老爷，我这伤能……能治好？”二牛声音都有些颤抖。</p>
獬獬点头，“只要你听我的换药喝药，应该没问题。”</p>
看着庾老爷将儿子领走了，二牛老爹冲老妻道：“儿子的伤能治好是好事，你哭个啥？”</p>
二牛老娘反驳道：“我高兴过头不行？”</p>
上次为了替庾黔娄治伤獬獬爬了趟山，顺手采了不少草药回来，刚好能用得上。</p>
“草药还是缺了点，明日再上山看看。”獬獬一面为二牛重新清理伤口一面嘀咕道。</p>
撒药时獬獬又琢磨着自己得做个药箱，有的病人肯定没法走到自己家。</p>
瞧见今日的药量加了一倍，庾黔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怎么伤越来越好药越喝越多。</p>
“这药不是你一个人的。”奚桐扇着火道。</p>
獬獬端着干净的碗过来陪奚桐一起守着药罐子道：“这药见效慢，但是不要钱啊。虽然能治的症状少，但是刚好对症啊。”</p>
庾黔娄正嫌这药苦磨磨蹭蹭不肯喝，却见那边的二牛跟喝琼浆玉液一样一饮而尽，还倒了倒碗底，一滴也不愿意浪费。</p>
奚桐对庾黔娄道：“因为知道更好的才会嫌弃拥有的。喝吧，别凉了。”</p>
庾黔娄学着二牛的样子一饮而尽。</p>
伤治好后，二牛老爹老娘提着自家仅有的三只鸡过来，说自家没有什么好东西，知道这几只鸡当诊费也不够，以后他们挣了钱一定还。</p>
獬獬摆手不在意道：“那些药只是顺手煎的，至于诊费……”指向伤刚好的二牛，“鸡就不要了，把你儿子借给我干一个月活就成。”</p>
二牛一家人千恩万谢的走了，留下了伤刚好的二牛和已经能够干活的三虎。</p>
有一就有二，如今十里八村有个什么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都来找獬獬，他的称呼也由庾老爷逐渐变成了庾大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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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家糊口的人是在赚奶粉钱，我是为了给自己赚奶茶钱ヾ(≧∪≦*)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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