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骗银子(1/2)
聂琰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的祖父会出现。
以前聂王府的人都说他祖父的怨灵经常出现,但他从未见过。
他以为,祖父的怨灵肯定是个凶神恶煞的糟老头子,毕竟祖父死那会儿已经不年轻了。
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祖父年轻时候的样子,一身玄色劲装,偌大的斗篷帽檐遮住了额头及眉毛,但露出的那双眼睛劲色狠厉,气势逼仄。
祖父年轻时候的模样,他不曾瞧过,但是府中有祖父年轻时穿着铠甲的画像,威风凛凛,寒光慑人。
“祖……祖父!”聂琰惊叫了一声。
但是,祖父压根就没理会他,而是径直往沉鱼而去,浑身满是戾气。
他突然想到沉鱼受伤,修为大减,看祖父来意不善,便赶紧冲过去挡在沉鱼的面前,谁知,祖父竟然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到了沉鱼面前。
沉鱼伸出素手,祖父微微颔首弯腰,姿势一直保持不变。
片刻后,祖父就全然消失。
聂琰惊愕:“那……是我祖父吗?”
沉鱼看向他,道:“他名叫聂钰,原本是你府上后山的一道怨灵,先前我净化后山的那些滞留的怨灵魂魄,他就是其一,他是自行离去的,此番他来,是给我送来了些有关后山地魔的一些讯息。”
“那就是我祖父。”聂琰答道。
邻里们高兴的吃着狗肉喝着酒,沉鱼面丑,又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他们不敢靠近,却是爽快的拉了聂琰去喝酒。聂琰询问了沉鱼一句:“你要去净化那只地魔了?”
“嗯。只怕办起来需得好些年。”沉鱼点头。
于是,聂琰跟邻里们去喝酒吃肉。
沉鱼找了一壶酒,靠在院子里的长廊上喝酒,看着天上的圆月,月光冷冷,沉鱼惆怅满满。
净化那只地魔非一朝一夕之事,那么多的性命枉死,一桩一桩的算起来,兴许得消耗个上百年的时间才能彻底将那只地魔净化,那地魔是聂家先祖,聂家也是有灵根的,等净化了那只地魔,聂琰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机缘。
否则,他一凡人之驱,怕是承着那煞气长久不得。
现今她修为大损,给地魔添加的血契薄弱许多,好在那地魔先前被她打伤了魂体,又没了尤素给其怨气供养,它如今还尚在沉寂修复之中,不会活跃起来撞击封印。她得趁此机会尽快净化一些怨气,将那些怨灵度化,削弱它。否则,它恐怕会撞破封印和血契。
这次聂钰给她带来的讯息是聂钰那一倍曾做过的一些事,有几桩大案以及几场兵仗的死亡人。
约莫亥时三刻,聂琰和邻里们吃酒散了席,他毫无先前长安常小阎王跋扈的派头,却是恭恭敬敬又谦逊平易近人的将邻里们都送回了家,然后才回了沉鱼的院子里。
沉鱼撇了眼那几桌子乱七八糟的酒坛子和残羹剩饭,汤汤水水的,极其难受,眉头紧蹙,她倒是想用个术法将这些都变走,可凡间生活,哪能事事依靠术法,她只能撂起了衣袖,一个碗碟一个碗碟的收拾。
忙了一身的汗。
便去温泉里泡着,这回,聂琰还想偷看,可惜,沉鱼早猜着他这个无赖是个本性难移的登徒子,早早设好了术法屏障,聂琰就被拘在那方院子里,哪儿都去不得。
这可都是要十二月的天气,聂琰那会儿喝酒,燥热的很,早脱了外面的狐裘披风,穿的是一身单薄的外衣,这会儿他冷得直打哆嗦,只好在院子里翻跟斗、练武来取暖。
等沉鱼出来,已经过了子时。
这等时候,聂琰自然是要赖在沉鱼的院子不肯走。
沉鱼接下来有事要他帮忙,便也没赶他走。
第二日一早,傅瑶就找了来。
傅瑶挺着个孕肚,脸色很不好,心绪浮动不安。
“沉鱼姑娘,那个嘉容突然出现,我这心里很不安,昨日夫君都失神了一整个下午,夜里睡觉,他梦里也惊喊出嘉容的名字。之前,他从荆州回来后,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彻底的忘记嘉容和霜月楼的事,对我好,对父母也好,仍是以前那个温润丰朗的人。”傅瑶诉说道。
现在的日子很好,她不想夫君又变回以前那个模样。
“你想知道他跟嘉容之间发生的一切?”沉鱼问道。
傅瑶点头,迫切的眼神看着沉鱼。
沉鱼让她将她头上的那支桃花簪子取下来,傅瑶取下桃花簪子,疑惑的眼神看着沉鱼。
沉鱼说道:“将这簪子熔了,你会看到嘉容和郭珒之间所有的往事,同时,郭珒也会立即想起这段往事。你自己选择吧。”
傅瑶拿着簪子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眼中含着泪光,点了头,将簪子递给沉鱼:“还烦请沉鱼姑娘帮我。”
桃花簪子在沉鱼的手中,渐渐化成一缕轻烟,傅瑶从那缕轻烟里看到了所有。
同时,坐着马车去宫中参加诗会的郭珒突然一激灵,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里,他和嘉容的所有过往,他与嘉容说过的那些山盟海誓,嘉容明媚的笑脸,在他脑子里刻得比先前更加深刻。
又想起昨日见到嘉容,他对嘉容的冷漠和不认识,心中懊悔,他定是将嘉容伤得极深!
此刻,他已经泪流满面。
突然,他掀开车帘子,让车夫解开套着马的绳子,慌乱焦急的上马,扬鞭就往来时的方向跑去,驾马到了郭府,可他才发觉他并不知道嘉容在何处,于是,只好失落的骑着马往皇宫的方向去。
整个诗会,他索然无趣,心不在焉,一句诗词都没有对上。
等他从皇宫回到府里,正好看见傅瑶拉着嘉容的手在说话,很是亲切热络,他站在那儿顿了片刻,迈开腿往厅里去。
“夫君,你回来了,宫中诗会如何?可惜我大着肚子不方便到处走,才没能陪着你进宫,没能看到夫君诗文博采的一面。”傅瑶过去,熟稔的替郭珒解下外面的狐皮大氅,递给身边的丫鬟,又给他整理了下微微有些歪的前襟,两人是一副恩爱模样。
“甚是无趣。”郭珒简扼答道,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嘉容。
傅瑶像是洞察了郭珒的心思一般,她拉过嘉容的手,便热切的跟郭珒说道:“我是才知道夫君与嘉容姑娘有些交情,嘉容姑娘才情好,相貌也好,也十分符合夫君的脾气,难得她是夫君喜欢的人,而且,我也了解清楚了,嘉容姑娘并不是聂小王爷的夫人。我而今怀着身孕不能伺候夫君,我想让嘉容姑娘进府里伺候夫君,我也多个说话的姐妹。”
郭珒实在没料到傅瑶竟然如此大度。
只是,他家中向来不兴纳妾,先前傅瑶没有身孕,爹娘才松口同意他纳妾,如今,傅瑶都有了身孕,爹娘怕是不会同意他纳妾。
而且,他最开始想的是,要让嘉容当正室夫人。
可是一想到怀着身孕的傅瑶,他就愧疚的很,断不能开口说出休妻一事。
“委屈你了。”郭珒这话,对着傅瑶说,但心里却是对着嘉容说的。
他先前说过,让嘉容当他唯一的夫人,绝不是当一个小妾。
“嘉容妹妹是夫君心头正喜欢的人,我断不会让嘉容妹妹受委屈,夫君以平妻之礼迎娶嘉容妹妹,爹娘那儿我会去说。”傅瑶仍是很大度的说。
郭珒更是震撼,不敢置信的看着傅瑶。
他记得,傅瑶是个极其小心眼又善妒的女子,怎可能容得下嘉容?
“瑶儿,对不住。”郭珒真心的道歉。
“你与嘉容妹妹说话,我去见爹娘。”傅瑶不经意的错开郭珒的眼神,提着裙摆,款步出了大厅,错开他们之后,原本她温柔的眼神转变成狠厉。
经过嘉容一番游说,郭珒的爹娘答应了郭珒以平妻之礼迎娶嘉容进府,婚期定在了年前几天。
婚期都定下了,嘉容在长安城又没有住处,便直接住在了郭府。
傅瑶对她很好,但凡好东西,都是先送到嘉容那儿,让她先挑,不曾有一丝的亏待。
郭珒对此很满意,心里也觉对傅瑶愧疚的很。
他心里其实也爱着傅瑶,但不及嘉容。
嘉容表面上对傅瑶很友好,可是背地里跟郭珒在一块时,便就刻意让郭珒知道她在这府里过得不自在,下人、府中事物全都是傅瑶在管着,她虽吃得好、穿得好,可却像是一只被养在金丝笼里的雀儿,傅瑶是主人。
她跟郭珒说,她只想郭珒是她一个人的。
看到郭珒摸着傅瑶的肚子,一脸慈爱的模样,她便心里堵得慌,吃醋的很。
她不许郭珒跟傅瑶亲近,不许他们说话,就是饭席间吃饭,郭珒只能给她夹菜,不能给傅瑶夹菜,更不许郭珒看傅瑶一眼。
嘉容跟郭珒闹这些小脾气的时候,郭珒有些受不了,想发火,傅瑶反倒是大气温和的劝他,多宠着些嘉容,她有那么多伺候着,不必他去费心,以后也少来她房中。
……
沉鱼将聂钰送来的讯息整理过后,那段日子,兵仗导致的死亡人数有二十多万,这些人死后,尸骨未归故土是怨,生前牵挂家中亲人是怨,未得朝廷抚恤表彰是怨。她需得消除他们的三怨,才能净化他们的怨气,得转生入轮回。
抚恤未亡人,需要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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