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否？（下）（1/2）

进入长乐宫的时候，皇后方进过晚膳。着浅杏色衣衫的宫女手里皆端着盘子，鱼列而出。

随我同入的只两名宫女，留赵长忻和小善子在外等候。赵长忻便趁机溜走，若有人问起，便说解手去了。

她端坐在小榻上，一壶香茗在手边缓缓冒着热气。她见我来，想必是有些吃惊的，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噙着抹温柔浅笑，等着我说话。

我行了礼，道：“给母后请安。儿臣今日于城郊祭祀，附近有座城隍庙，便想着为母后求一香囊，望母后永葆康健。”说着，上前递上那绣福字香囊。

她接过，细看了眼，道：“你倒是个有心的。你母妃前些时日为你生病之事，操心许多，你也应感其所想，尽行孝道。”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她望向桌对面，示意我坐下。

我本来还想着怎么拖延时间，一看，正合心意，便也不推辞，坐在她对面。

皇后一双柳叶眉，眼横秋水，浅色口脂勾勒出双唇，离得近，愈觉温柔端秀。她抿了口茶，道：“可有用过晚膳？”

我摇摇头，笑道：“可说是风雪兼程。急着赶回，便错过了晚膳。”

她对着身旁一个宫女道：“似乎还有些小食，端上来吧。”

我摆摆手，道：“饿一两顿不妨事的。”

她笑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叫别人嚼舌头，说我亏待了你。”

她越是可亲，我越是觉得心里发抖，也不知道赵长忻进行得怎样了。

宫女端上一碗碧梗米粥并几样小食，上面缀着几粒鲜红的枸杞，我舀起，喝了一大口，香暖清甜。咽下去后，才忽然想道，她应该不会下毒吧。原著里皇后同我母亲并无冤仇，只是她深恨容栖。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容栖父亲夺了她丈夫，而容栖夺了她儿子，而如今，容栖也算是半个我的人。

她话锋一转，道：“沉儿为何赶着今日回宫，不如跟着你父皇，也少受些颠簸。”

我立刻把对着叶君行的那番话复制过来，一脸认真道：“全因后日先生要检查学问，儿臣才疏学浅，只能笨鸟先飞了。”

若是十七八岁人的话，必然无法使人信服，只是我方才七八岁，她绝想不到这样一副身体里住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加上叶沉这张小脸长得似乎也算可爱，还具有几分迷惑性。

她摸摸我的头，道：“能说出这番话，也是聪明灵秀的孩子了。”

忽然门外传来吵闹声，我一颗心立时吊到了嗓子眼，低头喝粥，掩饰慌张。有一宫女进来，附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她道：“怕是又有不懂规矩的，我便去望一望，你且在此小坐。”

我立时道：“儿臣随母后去吧。”

她道：“宫内事，省的丢人现眼。”接着对着身旁侍女道，“好生伺候七皇子，不可怠慢。”

说完，便匆匆出了殿门。我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连忙起身借口解手也出门去，幸而喧闹之处似与我同向。我站在廊柱后，看着皇后着猩红披风，恍若雪地里凭空开出朵红梅。我一眼便看见赵长忻，后面跟着两个小太监，互相扶持着。果然是容栖和婵雪。

我顿感一阵头晕目眩，强迫自己定住心神，慢慢地走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服个软，恭恭敬敬道：“他是儿臣宫里新来的公公，不懂规矩，母后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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