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双（一）（1/2）

离开扶桑之地时，子修给守在瑶山的朝礼去了封灵笺。朝礼有个修仙的本家兄弟就在永昼城，可以方便接应他们。

临去永昼城前，他们去找了柳元一趟。子修有些事情想向柳元打听，关于永昼城的情况，他也知之甚少。

柳元还是老样子，搬了个木作的梯子，在一堆书册的最高处翻找了半天。

“你们得想清楚了，永昼城可不是能随意招惹的。”

他大概多少猜出了点什么，语义模糊地提醒他们。

“永昼城，是只有白天的意思吗？”子修在看书册的空档，菅兰有些好奇地问柳元。

柳元摇摇头。

“恰恰相反，永昼城只有黑夜没有白天。永昼城后便是忘川河畔，所有魂灵都要从这里过，才能到轮回之界。那地方终年不见日光，乃是极阴极寒之地。”

“那怎么叫永昼城呢？”

“听闻是现任的这位城主讨厌黑暗，所以命人在城中四处挂上灯笼，永昼城里燃不了明火，只能用那些孤魂野鬼的魂魄做引，点的都是青色的鬼火。连名字都是他改的，倒是个挺有趣的人。”

子修看完书册，问道：

“怎么没写他的名字？”

“我和阿元打听过，好像外头的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神神秘秘的，也鲜少露面的样子。城里的人都唤他叫‘城主’，我同几位私交的仙族打听过，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似乎连里头的人也很少有见过他的，关于他的事情大多数也都是些流传。”

柳元歪头看了眼从菅兰的衣领中冒出头来的呜呜。

“这，这，这是孟极吗？”他有些惊喜的喊道。

菅兰点点头，将呜呜拎出来，柳元脸上的神色变了变，这回出来的是正主了，他脸上因为激动染了层红晕，小心翼翼捧过小孟极，不住地赞叹。

“孟极的幼兽竟是长这副模样。”

菅兰也有些高兴地介绍道：

“是我们在扶桑之地捡的，它受了伤，原本还以为救不活，没想到渡了两次灵力，居然又活蹦乱跳了。”

“你们捡来的？它愿意跟着你们走？”

菅兰点点头。

“它天生长得瘦小，孟极群不容它，把它埋了，是我们又把它挖出来的。”

九尾狐又冒出来。

“既然是你们捡的，不然放在西山养吧，我看阿元喜欢得很，你们如果要去永昼城，带着它也不方便，况且你又不会养灵兽，子修君肯定也不会帮你，不如送给我们吧？”九尾狐对菅兰说道。

菅兰心里不愿意，但一时竟找不着反驳的理由来。

“他说他养得活。”子修君冒了句话。

九尾狐瞧了子修一眼，不死心地说：

“你就让给我吧，反正你又不喜欢。”

“别惦记灵山的东西。”

九尾狐叹口气放弃。

他怀里的呜呜不安分地动了动，一下子跳到地上，好奇地往门外的院子跑去。菅兰跟了上去，子修却拉住了要出去的柳元：

“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他看了看已经走远的菅兰，脸上浮起担忧。

“你知道当初因为修炼摄魂禁术而被下令格杀的那些人，练成之后是什么样子吗？”

九尾狐转过来看了他一眼。

“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菅兰怎么了？”

九尾狐聪慧机敏，子修原本也没有想瞒着他，就接着他的话说道：

“我怕他有天会控制不住这股力量。”

九尾狐皱起眉。

“摄魂本来就是非常危险的术法，夺人魂魄，就要受怨气侵染，长此以往，戾气只会越来越重。若是他心智不坚……终有一日会遭其反噬。”

比起这个，还有更让子修担心的事情。

那个一直对他穷追不舍的神秘人，还有菅兰关于过去支离破碎的回忆，都在将事情指向同一个方向。

仙族。

若是真到了惊动仙族的那一天，菅兰会不会重蹈当年的覆辙？

“你怕他被仙族的人盯上？”九尾狐好像看穿了他。

子修点点头。

“那你就把他藏起来呗。”九尾狐凑近他，眉角微挑，眼底流露出暧昧的神采，“他不也是你灵山的人么，你肯让别人惦记？”

子修别过眼不理会他的玩笑。他的目光放长，落在院子里正同小孟极玩耍的人身上。菅兰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任由脚下的小孟极对他的袍子又咬又扯，但目光柔和了许多，和那时对付孟极的样子判若两人。

藏起来吗？他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

“子修君既然感觉到了，还是该多注意一下，莫要让他走了不归路。菅兰给我的感觉……很奇特，他说他失了记忆，可是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哪怕他将来记起了一切，还是一片空白的预感。他这样的最危险，和修炼是一个道理，我们常人都要苦修千年，历遍劫难，可他这样的人，好像成仙成魔，往往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摄魂禁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若是真有忤逆轮回、篡改天道的能力，只怕到最后，三界都不会容他。”

子修的手在袖中收紧。

片刻后，他说道：

“不会有那一天。”

我会看着他的。

他们没有留在西山过夜，子修打算尽快赶去永昼城，出发前他问菅兰：

“照着以往的习惯，你既然想起些什么东西，想必灵力又提升了许多。”

菅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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