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和九尾狐（1/2）

西山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头，面积不大，子修临近西山前已经递了灵笺去，所以进得十分顺利。菅兰有些好奇，路上便问了子修一些关于西山的事情。

西山的主子叫柳元，他们这次要去见的人就是他。西山原本奉的是一只九尾白狐，九尾狐一族天生聪慧机敏，灵性十足，这只白狐更是族中的佼佼者，但他眼高过顶，一心想着能早日飞升成仙，于是擅自修习了禁术，企图一蹴而就。可惜世事难料，九尾狐渡劫失败，一身修为几乎都要散尽之时，一位叫柳元的书生误打误撞地闯进了西山。柳元本是山下的一位教书的秀才，见天有异象一时好奇，没曾想赶上九尾狐灵力衰微，西山外的屏障消失，他便真的走进来了。九尾狐本想吃了这个书生，可惜身负重伤无力追击，叫那书生又跑了。柳元跑了半日，实在不忍，又自己折返回来，同那九尾狐说，愿将自己的半心交出，帮助它渡过劫难，此后九尾狐便宿在他体内养伤，一直到如今。

“柳元性子温和，喜欢收集灵兽妖怪的东西，从前同子瑜关系很好。”子修向菅兰解释道，“就是……有时候会有些奇怪。”

“奇怪？”菅兰对他的这个形容表示疑惑。

“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他们在山腰处的一间屋子前停下，那屋子是用茅草盖得，看起来摇摇欲坠，屋外头用木桩围了圈篱笆，正前方安了个看起来并不牢靠的木门。

子修君上前，煞有介事地敲敲门。

没过一会，有人开了门。果真是书生模样的打扮，看起来同菅兰一般高，瞧见他们二人，笑眯眯地打招呼：

“子修君来得可真快，进来吧。”

他音线温柔，长相也很温和，但和子修君的不大一样，子修君因为性子的缘故，眉间总是自带一股冷意，瞧着就让人觉得难以接近。柳元的气质更像雨后春茶，带着沁人心脾的微凉。

柳元侧了下身，将他们请进院子。

“这位是？”他朝菅兰看去。

“菅兰。”

他又朝后头看了一眼。

“怎么子瑜君没同你们一起来？”

子修停了一下。

“他有事耽搁了。”

柳元没再多问，推了草屋的门。

“有些挤，见谅。”

何止是有些挤，菅兰刚踏进去一步，就被眼前的场面震撼住了。

这屋子从外头看并不小，但里头依旧被各类东西塞得满满当当。一排排都要顶到屋檐的书册，各式各样的画纸，还有泥塑、石雕等等铺了一地。

他见柳元转过来，脸色微微一变，表情似乎比方才要鲜活了些。

“什么，子瑜君没来？这等出来游玩的机会他竟然错过了，到底有什么大事能耽搁住他？”

他语速一下变得极快，也不等子修君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下去：

“子修君这次来是要查什么呢？我见你给阿元写的信中提到，说要问些事情，是准备问什么呢？”

“有两件事要问问柳元君。一是关于摄魂禁术的事情，柳元君可有所耳闻？”

“摄魂？这不是几千年前就失传的术法吗？怎么，子修君对摄魂术感兴趣？想要修炼这等禁术吗？”

子修摇摇头。

“那若是有人被摄魂术所伤，魂魄受损，可有复原的法子？”

柳元皱着眉想了会。

“魂魄受了损……那可就麻烦了，损伤几成？”

“七八成。”

柳元睁大眼睛：“这么严重？那我可就没有什么法子了，恐怕要去找迢谷那老翁问问，他活得岁数多，说不定有听说过什么修补魂魄的办法呢。”

“他在何处？”

“他云游去啦！谁知道去了何处，我替你留个心，若是他回来了，就替你问问。”

子修的表情有些失望，但他很快恢复了原样，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来。

“第二件事，是想请你帮我看看这个脚印，是什么兽族留下的。”

柳元接过图纸，凑到眼前上下左右仔细瞧了很久，然后一头埋进他那堆满满当当的书册中开始翻找。

“看着像是灵兽的脚印，唔……我想想啊……必定是只身形不小的灵兽……大脚印……大脚印我放到哪儿去了呢……啊……在这里在这里，在这一堆里头……四指无蹼类……阿元，你知道我放哪里了吗……底下？最底下吗？哦哦哦，原来是这个……啊！找到了！”

柳元猛地站起来，朝着目瞪口呆的菅兰和早已习以为常的子修扬了扬手上的书册。他走到子修跟前，将书册翻开几页，指着其中一页说道：

“就是这个了，孟极。”

子修接过他手中的书册，仔细翻看起来。柳元只好转过头，对着菅兰继续说道：

“不过我见到的那只孟极的脚掌可没有这么大，大约只有你这只的一半，看你拓下来的这个脚印，这只孟极恐怕是首领了。”

“你们要去找这只孟极吗？孟极生活的地方可不好进，而且他们凶猛异常，不大欢迎外人。”

“你的意思是……孟极，不止一只？”菅兰忍不住问道。

“孟极是一种品类，他们是群居的灵兽，而且和别的灵兽还不大一样。大多数天上派下来的灵兽，都是守御单独的地界，这些地界或者是妖怪们生活的地方，或者是凡人生活的地方。但是孟极守御的这个领域，除了他们，再没有别的生灵了。”

“还有这样的地方？”菅兰有些惊讶。

“有。”一旁的子修君将书册递到他眼前，那书册上画了棵生在水中的大树，树上用朱丹描了几处红点。

“扶桑之地？”

“没想到，竟然是它们。”

“你知道它们？”菅兰问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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