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客(六)-激战(1/2)
战斗靴踩在潮湿的土地上,鞋底和树叶摩擦出细小的声响,这支特警小队慢慢按照计划分散开来,从不同的方位靠近着目的地。
很快,赵博便隐隐能看见情报里提到的驻地,在这样偏僻的小城的郊外,密密麻麻的树林中,搭建起来的军用帐篷里亮着微弱的光。
赵博戴上夜视镜,屏气凝神的观察着。这里前前后后大约有8个军用帐篷,也就是说常驻在这里的人数应该不低于五六十人,靠西边的方向有人影晃动,几个人正在不停的往重型越野卡车上搬动着封装好的箱子。
赵博几乎一瞬间就能确定,那正在搬动的箱子,正是黑豹引以为傲的新商品。
脚步声传来,人数大约两人,鞋底和落叶摩擦的声音可以判断出,那绝不是猎豹部队的战友,赵博放缓了呼吸,把重心缓缓地挪到后腰,细数着那两个正在靠近的人的步伐,心里默默算着他们行走的步频,掐着节奏一个翻身到了一旁的树丛中,那微不可闻的声响完美的掩藏在了两人行走的动静里。
两名武装的蒙面人巡视着安静的树林,确认完毕后便朝着另个一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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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货已经装好了。”
“嗯。”男人撩了撩自己的金发,他婆娑着右眉的眉骨上细小的疤痕若有所思着。“那个叛徒嘴里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能用的刑都用过了,再折腾他可能就没命了,这会儿昏迷着。”
“哼,挺有骨气的。”高大的男人有着和清秀的五官形成巨大反差的夸张肌肉,他慢慢起身拿起了战斗背心穿上,“那就杀了吧。”
“是。”属下领了命令,转身离开了军用帐篷。
隔壁传来了装着消音器的闷响,紧接着便是拖动尸体的声音。
“穆尔,货已经装好,你还在等什么?”一个妖娆的女人翘着腿一边擦拭着她心爱的狙击枪一边漫不经意的问。
穆尔笑着系上了战斗靴的鞋带,“等那个传说中的小蚩尤。”
“你确定他会来?”女人眯起眼说,“我听说他杀了亚尔曼以后就退出军队了。”
“哈哈哈!猎豹队的孬种队长已经上不了战场了,如果那个老东西不去找回他们的小蚩尤,猎豹行动就是个笑话。”穆尔拿着步话机调试着,“他会来的,他们派来的卧底已经死了,我的可还没有。”
女人也已经武装完毕,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噢?那你可轻点儿,别杀了他。如果能活捉了不如送给我,下次的佣金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柏妮丝,小蚩尤可比你那廉价的佣金贵多了。”穆尔把军刀别在了腰间,留下这句话,离开了帐篷。
另外的7个帐篷已经熄灭了灯光,三辆越野卡车也已经装载完毕。
“C计划。准备撤离。”穆尔大喊出这句话的瞬间,身旁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一个张狂的笑容爬上了穆尔的脸,他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耀眼的白光和仿佛能撕裂夜空的尖锐声音迸裂而出。
——闪光弹?老掉牙了,小蚩尤。
枪声打破了安静的夜晚,一早便做好了准备的小队跳上了军用卡车,引擎发动,直冲冲的朝着城镇而去。
穆尔返身一个冲刺,轻巧的一跃,跳上了卡车,随着越来越远的汽车轰鸣声消失在这片被遗弃的驻地里。穆尔冷笑着按下了手中的遥控。
那熄灭了灯光的7个帐篷在那一瞬间,接二连三的爆炸开来。
留下来的2个小队的黑豹成员早有准备的避开了这连续爆炸掀起的烈焰,赵博一脚踢翻了想要把自己推进爆炸中心的一个匪徒,心里一沉。
看来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这是场伏击几乎在一瞬间便主客颠倒,他们果然发现了卧底,而且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不要恋战!追!”赵博大吼着开枪击倒了两个暗处伏击的匪徒,朝着卡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一任的黑豹首领可比亚尔曼狡猾多了,这是要把战火引向水都……
可恶……
赵博狠狠地啐了一口很快便走到了树林的尽头,身后跟上的战友只有不到10人,军用的越野卡车停在的河边,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沙石,而白天还和平的小镇此刻中已经火光四起。
……就连货物都是幌子吗……还十分谨慎的计算了重量……每一箱都按照不同常见武器的重量设计好了……
“尽量不要波及市民。走!”赵博跃身跳上了桥朝着混乱的城镇中冲去。
突然,一阵心悸袭来,赵博听见了风被撕裂的声音,他硬生生的停下了因为惯性向前冲去的身体,一个侧身翻过了护栏,与此同时一颗子弹擦过了他的脸颊打在了桥上,赵博因为失去了重心掉进了河里。
狙击手……冰冷的河水浸湿了沉重的作战背心,赵博心里暗骂了一声,沉向水底循着记忆中的方位向城镇中心游去。
赵博爬上岸,湿重的衣物让他感觉极其不适,自己进入城镇的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看来部队的战友已经成功的和匪徒开始了交火。
这里的房屋间隔都非常的近,还有那么多河道和小桥……如果他们的行动是早有预谋,那很有可能他们会引爆建筑…届时这城里的市民怕是……
赵博观察着四周,湿漉漉的衣服太容易留下痕迹,得赶紧和战友们会和才行……
“哟,这不是小蚩尤吗?”一个轻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赵博立马一个翻滚藏进了掩体望上看去。
二楼的阳台上站了五六个全副武装的匪徒,为首的那个摘下了他的头盔和单孔套头帽,露出了一张拥有清秀五官的脸,金色的半长发下,他蓝色的眼眸充满了戏谑。
“……穆尔……”赵博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愤怒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脸庞,“是你!!!!!”
“赵博,好久不见。十年了吧……从前的猎豹多优秀,你看看你现在带着的,都是什么玩意儿?”穆尔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仿佛满意极了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
“你……这个叛徒!”赵博掏出了手枪,红色的血丝爬上了他的双眸。
穆尔身后的几个匪徒也都齐刷刷的举起了枪对准了赵博,与此同时,一个红色的光点爬上了赵博的太阳穴。
穆尔拿起步话机清了清嗓子,“噢——不,柏妮丝,不可以。”
赵博此时才发现不远处的楼顶上,一把红外狙击枪正对准了自己的头颅,听到步话机的另一边滋滋啦啦传来了几声电流声,赵博突然飞身而起冲向了道路拐角。
此起彼伏的枪声响起,穆尔笑的愈发猖狂,他捧着肚子,一直笑到弯下了腰,步话机滋滋啦啦的响了两声,这才传来女人的声音,“天呐……他躲开了。这可真让人兴奋,穆尔,那就是小蚩尤是吗?”
穆尔慢慢地站起身,笑容逐渐冰冷,步话机被扔在了地上,一脚踩碎,“让那个女人去前线帮忙处理那群无能的小兵,你们继续我刚刚说的计划。我去会会我这位故人。”
他翻身从二楼的阳台跃下,朝着赵博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腰腹的疼痛不断撕扯着赵博的神经,右手的右臂、右腿的左侧已经被鲜血染红。脸颊还在火辣辣的痛着,那是灼热的子弹划过留下的触感。
赵博麻木的撕下了右臂的战斗服,碎成布条用力的扎紧了几处疮口,寒冷的空气和仍旧湿冷的衣物让他的动作有些僵硬。
好在子弹没有打破动脉,赵博一边估算着血管的位置,很快的包扎完毕,他脱下了战斗背心,湿了水的护具只会让行动变得迟缓……
“砰——”
赵博刚刚还坐着的位置留下了一个还冒着烟的弹孔。
“记得吗?教官说过,受过伤的士兵,就像濒死的小鹿……以为自己逃得很快,殊不知会留下多少痕迹……”穆尔手中的枪口炽热,他笑着一个甩手朝着窗口又开了一枪,打中的却是一件湿透的战斗背心。
穆尔只感觉脚踝一痛,失重的感觉袭来,赵博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身后一腿横扫了过来。
几乎同时赵博险险避开了穆尔扔出的匕首,黑色的作战服被飞驰而过的刀刃划破。穆尔摔倒落地后一个借力侧空翻,再次站起身,枪口对上了赵博的胸膛。
一声枪响,天花板簌簌落下白色的石灰粉,穆尔的手腕红肿,手枪已经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赵博的手肘狠狠的击中了穆尔脾脏的位置。
穆尔被打得往后一个踉跄,后腰撞上了木桌,赵博的下一拳已至,穆尔的上腹部被狠狠击中的一瞬间,赵博只觉得喉头一热。
两人弹开,赵博摔在了地上,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穆尔居然在那种情况也能精准的用上了十分力道打中了自己的脾脏,腰腹的枪伤再次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
“哈哈哈哈……”穆尔靠着木桌,风淡云轻的站着发出了愉悦的笑声。“赵博,你变钝了。以前的你,可不会中这一下。”
赵博捂着又开始渗出血迹的腰腹,勾着嘴角啐了一口血沫。
“还有心思叙旧?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
穆尔捡起地上的手枪,对着赵博的腿就是一枪。
“啊——————!!!!!”
赵博的身体因为疼痛不断的抽搐着,穆尔看着他发出的惨叫,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的传说已经结束了。而我,已经比你强了。我有资格一边叙旧一边陪你玩,懂吗?”穆尔一脚狠狠的踹上了赵博刚刚中弹的地方,血液潺潺流出,腥锈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疼痛……
仿佛要从内部撕裂一般的疼痛,在四肢百骸不断的蔓延着,熟悉又陌生的鲜血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赵博大口的喘着气,那伤口就像气球上扎破的一个洞,滚烫的血液不断的从那个小洞中流逝,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死去……
“年轻的小士兵,你是最后一个……你的鲜血即将为这片被神抛弃的地方献上祝福……”亚尔曼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赵博捂着腰腹的手摸到了冰凉的触感,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血污和冷湿的衣服和皮肤黏在一起,真是恶心极了。
穆尔满意的看着赵博绝望的闭上眼睛,正打算再次扣动扳机的时候,只感觉小腿一凉,紧接着便是细密的疼痛伴随着血不断涌出,身体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地上,他的小腿被锋利的军刀划破,如果不是条件反射的那一躲,赵博这一刀恐怕是想要直接切断小腿的肌肉。
赵博手里反握着这把通体漆黑的军刀,冲了上来,把还没来得及起身的穆尔死死的按住,黑色的刀刃带着凌冽的风割向脆弱的脖颈。
穆尔精确的利用赵博刚受伤的部位找到了压制最薄弱的地方一膝顶上去,这一击毫不留情地撞上了赵博不断渗出鲜血的腰腹,穆尔在赵博吃痛的瞬间敲打上握住军刀的手腕骨,趁着疼痛造成的短暂停顿避开了那险些要了自己命的一刀,翻身把赵博踹开。
赵博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被狠狠的踹飞到墙边,发出了沉痛的闷哼。
这一次穆尔不再留情,冲上去按住赵博一顿拳打脚踢,日日夜夜的训练让他们知道人类最脆弱的肌理和关节的分布,能够拳拳到肉带来剧烈疼痛的同时给身体造成毁灭性的创伤。
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赵博只能硬撑着避开几处要害不被重创,湿透了的衣物不断的带走属于他的体温,体力也渐渐流逝,疼痛开始模糊他的意识。
远方的枪声也渐渐停歇……
穆尔停下动作,优雅的掏出一张手帕,满意的擦拭着拳头上沾上的血迹,愉悦的欣赏着赵博因为寒冷和疼痛抽动的身体。
那个意气风发的小蚩尤,已经死了。
十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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