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一）（1/2）
2018年10月12日阴
咚咚咚的敲门后，没过多久，门就打开了。小鸥手上还拿着笔，可能正在写作业。
“哥哥马上就回来了。你坐着等会儿吧。”小鸥指了指沙发，然后回到餐桌坐下，继续写着作业。
陶冼走进来，坐在沙发上。这是一个简陋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厅，空间不大，但是家具一应俱全，虽然看着有点挤，但是有温馨的感觉。陶冼目测了一下这个房间大小应该跟自己租的房差不多大，但是却比自己家有生活气息多了。也比李卅家，温暖多了……
小鸥写字的时候坐的很端正，也很专注，彻底打破了陶冼对他的第一印象，这就是一个乖小孩儿。可能是因为这个家里带来的“家”的感觉，也可能是小鸥专注写作业的样子太乖巧，干坐在沙发上的陶冼并没有觉得很无聊或者尴尬。
大概二十分钟吧，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金欧回来了。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衣，五官和小鸥十分相似，金欧看见自己，微微的颔首表示了问候。“久等了，今天有点堵车，旁边好像有什么展览，主干道车都挪不动。”金欧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小鸥已经收拾好了餐桌上的课本和作业本，自己一个人回卧室了。
客厅里只剩下金欧和陶冼，陶冼尴尬的笑了笑，金欧把餐桌旁边的木椅搬到茶几的对面，和坐在沙发上的陶冼面对面。“寒暄就不用了，不知道陶警官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金欧说话非常的直，而当他跟你说话的时候，眼神也非常的直，会直视着你的眼睛，很专注，就像刚刚还在这写作业的小鸥。
陶冼看着金欧，直接掏出了那枚硬币放在了茶几上。
金欧看着陶冼的动作，顺着看着那枚硬币，然后伸手拿了起来。“这是购物中心旁边那家街机厅的游戏币吧？怎么了吗？”
陶冼看着金欧疑惑的表情，和毫不犹豫的动作，心里有了结论。他不知道……
这个结论让陶冼的心底一沉，萦绕在脑海中断了线索的恐惧再一次被放大。
“你认识帝癸吗……”陶冼不死心的问道。
“不认识……”金欧把硬币放回到陶冼的面前，“陶警官，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
“没事。”陶冼勉强的笑了笑，把硬币收回到兜里，有些茫然。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当事人别有其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和我们有关系吗？”金欧担忧的看了看卧室紧闭的房门。“我和小鸥现在，生活的很好，也很普通，身边没有出现什么别的情况了。”
一定，有什么东西漏掉了，马顾程不敢说谎……再仔细问一问……
“我可以和小鸥聊聊吗……”
金欧听到这句话，好像有一些迟疑，最后还是开了口。“他还是个孩子。”
“我就问几句话。”
“陶警官，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我以前保护不了他。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自由了，我只想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金欧看着陶冼，非常的坚决。“我很重视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该交代的，当时我们已经交代完了，有什么我没有交代过的，你想知道的，都可以来找我，但是不要打扰我弟弟了。”
陶冼看着站起来的金欧，他好像被人动了什么宝贝的东西，斯文的脸上盈满了愤怒。
“我去见过马顾程。”陶冼看着金欧，突然再次燃起了希望。他想保护小鸥，但是为什么。小鸥的乖巧，小鸥袭击林休的，小鸥专注的写作业的样子，小鸥对着赵博破口大骂的样子……一幕幕的闪了过去。金欧这样保护的姿态，保护的到底是谁……
“李卅陪我一起去的。”陶冼看着金欧的表情，虽然很细微，并且只有一瞬间，但是陶冼发现了他的变化。他知道什么……“我们在调查那个叫做帝癸的。当然，不是身为警察。”陶冼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金欧，他的表情，非常的不自然。“不知道，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金欧看上去在思索着什么。陶冼不知道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直觉告诉陶冼，这两兄弟，真的知道什么。特别是小鸥，甚至，陶冼怀疑现在在房间里的是不是小鸥，换言之，当时在警局里的那个，是不是小鸥……
但是金欧很谨慎，看上去好像还在等陶冼说出更多能让他信服的话。
陶冼试探着说：“我和奎宿的关系，其实真的挺好的。”
金欧听到奎宿这个名字的时候，陶冼感觉他整个人都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了下来。
“你……”金欧还是一脸不信任的表情，不过和刚才不同的是，他没有了拒绝的姿态。
卅哥……你可真有魅力啊……把你名号搬出来糊弄人真是一蒙一个准……
陶冼决定发掘一下自己演员的潜力，撤了刚刚一本正经的嘴脸，摆出一副都是友军的表情。“什么啊，你这也太不合格了。我都把信物摆出来给你看了，你都感觉不到吗。”陶冼把硬币拿出来，在手上一下一下的弹着。
“我……他又没给我辨识的能力……”金欧露出被调侃后的尴尬。
他……没有给……他是谁？不过陶冼现在可以判断的是，这个金欧口中的他，一定是友军。这样的信息给了陶冼很大的希望，而且看金欧没有对自己那句“李卅和我一起去见了马顾程”的话有反应，很有可能，那个人不知道李卅出事了。
问题就在于，要怎么样骗金欧引荐自己见他一面。
“其实……今天我来，就是帮卅哥平跑腿的。卅哥那边，有些事儿，希望你帮忙转告一声，让他有空过来一趟。”陶冼一字一句的斟酌着，反复腹稿，生怕一句话说错了，让金欧起了疑心。
金欧仔细的听着，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下次我跟他说。”
接下来的对话，就变成了寒暄，金欧一直反复的表示着抱歉，陶冼则为自己没有考虑周全一开始就让金欧理解自己身份的事情表示歉意，两个成年人一唱一和的表演了一场春节常见的客套对话。
陶冼离开小鸥兄弟家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长时间大脑保持着紧绷，怕说错一字半句，还要时刻观察对方的反应，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接触下来，陶冼感觉金欧其实是个没有什么城府的人，只是可能被下了封口令，而且他之前和小鸥的经历确实也算不上美好，现在的谨慎也是情有可原。
回到家里，陶冼打开灯的时候，这摆放简洁的家，再一次让陶冼感觉到了寂寞。无论自己买多少家具，摆放的多么好看，也一定没法像小鸥家里那样充满“家”的味道吧。他们两兄弟虽然只有彼此相依为命，但是他们至少还有彼此。
陶冼又想到了李卅，他的家更像是一个单纯的“睡觉的地方”。甚至连必须的家具都没有备齐。他活了多久？几百年应该有的吧，这样漫长的时光，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陶冼很想见李卅。他承认，短短两三个月，明明也没怎么做过朋友之间的交际，但是李卅在陶冼心中的分量很重。陶冼不否认自己知道李卅不是人类的那一刻起，这个事实让自己下意识更加关注李卅，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自己是因为李卅是妖怪才对他产生兴趣。李卅就是李卅，他的一言一行都成为了陶冼生活中一部分，并且是很不一样的一部分。
从那天晚上李卅把自己赶走，已经过了4天了。只有4天，但是对陶冼来说，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这4天，自己基本也没在局里呆过，更没有去老场子，陶冼这才悲惨的意识到，如果不是自己经常没事跑档案室，往老场子走，根本没有任何见李卅的机会和理由。
怎么这么倒贴呢……
也不能叫倒贴，毕竟都是公事……
就算不是公事，也是要紧事……
有事才找他的，怎么能叫倒贴……
如果金欧成功联系到了那个人，那个人肯定是直接找李卅的。
毕竟自己只是个人类，估计人都不认识自己。
那要跟他接触，现在的卅哥什么都不记得的话……
就要我出马！
对，所以我必须见到那个人！
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搬过去和李卅住！白天也最好形影不离！
毕竟谁知道他们妖怪见面是怎么见的，肯定都是唰一下出来！
对，我要搬过去才行。
陶冼心里弯弯绕绕了一堆，最后做决定的时候，发现自己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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