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下）（1/2）

\t叩叩叩。

\t“Mr. Shen, would you like dessert now?（沈先生，您想现在吃甜点吗？）”

\t娇软的女声在隔板外响起，沈枢绮思骤断，吓得差点把盘子倒扣在身上。他慌慌张张地开口，“Hold on!（等会儿）”又捉起桌上的葡萄酒，灌了一大口进嘴，唰一下拉开挡板，让空乘将甜点送了进来。

\t甜点是撒了食用金箔的羊羹，ANA甚至配了抹茶佐食。沈枢刚才被吓倒了，肾上激素急升，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看这玩意儿更吃不下了。喉咙里仍有酒精烧撩的余韵，他叉了羊羹的一个小角，尝了口，再没继续的欲望。

\t他想和严煜聊天，手机早连了机上wifi，但严煜今天下午有接待，他也不想撒娇打扰人工作。只好枯坐半晌，待空乘将食物全部收回去之后，便躺平下来，准备睡过这段绝望又无聊的时光。

\t飞行器的轰鸣就算降噪耳机也无法全然杜绝，统一发放的棉虽然干净，却透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沈枢左扭右扭，既想念自己的记忆枕，又眷恋家中的海斯腾，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那股子安不下心的烦躁，说到底，还是因为没窝在严煜怀里。

\t但也还是睡着了，毕竟前一晚折腾到天泛鱼肚白。

\t夏日、凉席、夜半惊梦，外婆说，梦是反的。

\t古人却有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t谚语、箴言，口口相传，可以被视为千锤百炼的智慧，也可能，不过是一个亘古的误会。

\t有无数打脸经验的西方学者，解释起梦境来，便不信历史经验，自成一派，演化出无数优秀著作，思派与学说。

\t弗洛伊德说：梦，是内隐的自我。

\t霍布森说：梦，是大脑内部无序活动的合成。

\t当代神经科学家们，鄙夷弗洛伊德的臆想，耻笑霍布森的牵强。他们却恰恰忘了，这位自成一派的心理学派开山者，其实受过最正统的医学教育，也是所谓“神经医学”的正统出身，而后者，不仅首位定义出快速动眼期与睡眠的生理周期，还是哈佛医学院的荣誉神经学教授。

\t所以啊，哪怕我们对世界的见解，每一秒，都比上一秒都更深刻，但对自我的认知，却不一定比前人来得清楚呢。

\t梦，到底是什么呢？

\t……

\t“もう、もう予約したよ。”（已经、已经订过了啊。）

\t“シェン様ですか。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シェン様の予約ではございませんね。”（沈先生是吗？非常抱歉，并没有您的预约呢。”

\t“ない… ですか。でも、でも僕、ウェイトで予約したよ。どうしよう… ”（没、没有吗？但是，但是我确实预定过了啊。怎么办啊……）

\t“沈枢？”

\t这声音熟悉又陌生，回过头，穿着烟灰色呢大衣的高大身影，从旋转楼梯缓缓走下。

\t“……严、严煜！”

\t怎么会在这儿碰见！

\t十二年了，去北京的时候没碰上，回武汉的时候也没重逢，怎么会在这里……

\t严煜走上前笑了笑，朝酒店前台问：“問題があるの？”（有什么问题吗？）

\t他也会说日语？！这尼玛是什么神展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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