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宝（15）（2/2）

裴泽看不过去，把粥端到一旁：“那你知不知道几年前有哪个海商，带回来一块半人高的白玉，雕成一尊眼睛可以开合的机关白玉观音，卖给升州布商王家？那白玉观音双眼嵌了黑曜石，只需要扭动背后的衣带白玉观音的双眼就会闭合睁开。”

江雪来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自己：“我呀。”

裴泽连忙抓住他：“那白玉观音哪来的，谁雕的！”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江雪来笑着安抚下心急的师弟，慢吞吞地讲起那尊白玉观音的来处。说来也巧，这块玉料不是江雪来自己从海外挖来的，虽然他南边的船队也有专程挖玉的，可这么大的雪白料子大多出自西边。

自打江雪来在杭州开了留仙园，天下珍奇多经留仙园的赌场流入他手里。赌徒赌红了眼，连亲娘老子都可以当，更别说区区价值连城的玉料。那西边来的商人带着大车货物入大宁售卖，听说江南富贵，毅然决然放弃东西两京，赶着车入了杭州，却被留仙园绊住了脚，将这块玉料以低价死当给了江雪来。江雪来把这块玉料送到相熟的匠人胡六指手上，在匠人家门前恰好碰上了当时的王家家主。

王家家主见猎心喜，当场高价买下玉料，也不另外找人，推着玉料就进了胡六指的家门，胡六指就把这块玉料按照他所说的雕成一尊白玉观音，用于庆贺他家的姻亲张家老夫人八十大寿。

“我们得去见见胡六指，越快越好。”裴泽指节敲着桌面，皱眉道，“至少得赶在高党官员发现之前。”

江雪来不解：“那观音怎么了嘛，对了，我听说那东西特别邪门，前后得到它的三家都死光啦。”

裴泽疑惑地盯着他：“三家？”

江雪来点头：“对呀，就是三家？”

“王氏将观音赠给张家，张家今年除夕被灭门，观音不知所终，哪冒出来的第三家？”

“就是金涛门呀！”江雪来托着下巴看着师弟，“我似乎同你提过一次，去年我去阿万找你的时候金涛门被灭门了，据说闹得特别大，还报了官，整个岛上被杀得鸡犬不留，半个月都没人知道，还是他家附近的小山岛上的人看到潮水推上来些快要烂完了的人的零件才发现呢。”

“玉观音是被张家赠给金涛门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几个升州江湖客说过一嘴，张家在王家出事后一直觉得这观音不对，恰好金涛门那个岛上不是有座庙么？来了个挂单的高僧，他们不信升州附近的大庙，偏把观音送去金涛门念经。结果金涛门覆灭，卢英人的脸都被人砍下来半边，他养得那群水鬼一个不剩地排排躺在沙滩上，又碰上半个月秋老虎，整个岛上除了乌鸦和蛆就没有活物了呢。可惜就算报了官也没用，他那岛附近暗礁太多，没人上得去，只能围在附近看着人慢慢烂掉。卢英人那五个弟子，除了小的张家儿子外出游历逃过一劫，剩下四个都死了。估计是那个小弟子把观音和师门遗物带回自己家，结果还没到三个月，自己家也被灭了。咳，幸好当初我没有留下那玉料。”

“师兄，你知道吗？我怀疑胡六指雕的时候把那观音做成了空心的。观音不止眼皮一个机关，内里铁定还藏了更多秘密。得到它的三家都被灭门，张家小儿为了夺回观音单枪匹马炸了高护家的库房，我在京中时睦王特地来找我搭讪，言外之意不过是想让我替他找回白玉观音，而睦王因为同张远有联系，如今正被飞花落叶阁的探子不分昼夜的盯着。”裴泽叹了口气，“快些穿衣去找胡六指吧，我觉得他活不了多久。”

江雪来一怔，顺从地起身回房套上了一件外衫，叫下人牵来两匹好马，带上裴泽出了院门。

不久后，两人望着一条街外胡六指宅第方向冒出的滚滚浓烟，面色凝重。

“啊呀呀……”江雪来喃道，“三月不见令奴又长进了，只念了他的名，他家就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