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圣徒（2/2）

“是的。”

吴教授侧身向门口低声说了句什么。

有个穿着短裙的姑娘走过来，帮顾淮叶把椅子侧边的答题板翻过来，然后把一张A4纸和一支黑色签字笔摆在了她面前，微微向办公桌后的三个人鞠了个躬，退出了办公室，并把门带上了。

吴教授长得神似老年普朗克，头发桀骜不驯，看得出他已经尽力把头发梳好了，但那些短发依旧根根直立，仿佛横眉怒目的鲁迅先生。

左部长看出他要干什么了：“你觉得她不是魔力暴动？”

吴教授严肃地冲他一点头：“没错，众所周知学院的入学考试有重大缺陷，万一他们搞错了毁掉一个好苗子怎么办？”

九方容在一边默默吐槽：“教授您也太较真了，百万分之一的误选率算什么重大缺陷啊……”

吴教授比九方容大了半个世纪，做过他的老师，教训起他来毫不留情：“搞科研就是要探索和认识未知，不能放过和误判事物之间的本质联系！你这个心态是要出大问题的，才百万分之一就自满，人类还怎么进步？”

顾淮叶目瞪口呆。

九方容小声嘀咕：“教授虽然我在俄罗斯十分怀念你的严厉，但这并不代表你见面就批评我会让我很高兴啊，还有这样直接开始万一小姑娘真的很有天赋直接暴动怎么办啊……”

吴教授透过眼镜镜片看了他一眼，九方容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我不说了，别告诉我哥。”

吴教授又转向顾淮叶，十分慈祥和蔼地对她说：“小顾啊，是这样的，第二视觉是一项比较罕见的魔法天赋，我们学院的测试手段在这上面不太完善，正好今天碰上了，干脆我帮你测一测好了。”

左部长帮腔道：“我们吴教授在这个领域造诣很深，放心吧。”

顾淮叶：“……”我说不也会被骂吗？

以及……你们真的不是串通好了的吗？

吴教授已经开始热情地介绍了：“很简单的，你只需要闭上眼睛，把你‘看’到的东西记下来就行了。”

吴教授从他放在一边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本破旧的厚书，书的封面上几个烫金大字“难以理解的符号”。

这其实是简化版本，原本的书名是《解说尼古拉·勒梅刻在巴黎圣婴公墓第四墓室拱墙上的难以理解的符号》，由牛顿将其从法文译成英文，因为译者的出色理解，现在通行的版本就是英文的。

吴教授翻开第一页，扉页上画着一只被巨蛇吞没的魔杖，这是在模仿已经失传的《犹大亚伯拉罕之书》，据传伟大的炼金术士尼古拉斯正是在那本书里领略到炼金术的真正秘密。

这本《难以理解的符号》一般作为高年级推荐阅读书目出现，牛顿翻译过的部分大部分学生在经过六年的学习之后能够看懂。但后来发现的残卷，由于是用死文字写成的，至今无法完整破译和理解，向来用来测试学生的魔法天赋，以便低年级分院。

“把眼睛闭上吧。”

顾淮叶把黑色签字笔握在手里，摆好写字的姿势，将信将疑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吴教授迅速把那本厚重的书翻到最后，露出和其他书页格格不入的两页手写文字。

九方容一愣，他刚才在疑惑为什么吴教授要坚持进行毫无技术含量的天赋测评，这种随便一个助教就能干的活他要自己上手……

现在又在奇怪他为什么不直接用现在的测试材料，而要拿出一份新的……

可能是防止她作弊吧。九方容猜测道，由于残卷文字不多，试题编出花来也只有区区几百道题，只能轮换着考。曾经有学生背过题库，在入学考试的时候答出了BUG级的天赋点全满，后来被校长勒令重考，才顺利进行了分院。

后来校规加了一条“凡提前准备入学资格考试者，记大过一次并留校察看一年”。

吴教授开始朗读。

虽然大部分魔法咒语都已经由前人译制成了通用的语言，但一些顶尖的魔法咒语依旧用专门的符咒文字写成。符咒文字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已经失传了，笔画繁多、结构复杂，绝大多数只知其音不知其意。

顾淮叶拿出高考英语听力的认真劲，聚精会神地听。

晦涩难懂的音调和不知所谓的频繁卷舌音仿佛一个人在嚼橡皮泥，顾淮叶试着去用已有的语言知识去理解它。

……办不到。

顾淮叶尝试良久，最后不得不像一个承认自己家玉米卖不出去的悲痛老农那样，打算睁开眼睛承认自己半点天赋也没有。

这时她看见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