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复仇（1/2）

转过一条路，还是一条路。走过一片树林，又是一片树林。虽大小不一，景色却惊人的一致。

姬千秋心里愈发焦虑，他大喊着姜北的名字，沿着河堤向下，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水声。这该死的水声。

寒风绞在脸上，冰冰凉凉，突然闻到一丝甜蜜又熟悉的气息。

——是姜北的信息素。

他一个机灵，振奋起来，赶紧跑了过去，果不其然在一块裸露的岩石背后，看到了灰色的衣角。

姬千秋定了定神，仔细看去，蜷缩在大石后的Omega仿佛睡着了一般，闭着眼，面色惨白。这一幕与他记忆中的过往相互交叠，种种不堪的往事，一一在脑海里循环往复。

他浑身开始颤抖，跪在他面前，一把抱入怀中。姜北全身肌肉僵硬，呼吸喷到他的颈肩，他这才感到稍稍有点安心。

“我好冷。”姜北低声嘀咕。

姬千秋脱下他湿透的衣服，用外套裹住他单薄的身体。他发现姜北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瘦，全身肉并不多，尤其是腿，能看到皮肤下排布的青色血管。裹了一层外套，他仍觉得不够，脱下自己的衣服，又裹上一层。

姜北头痛到炸裂，隐约感到一个人抱住了他，四周逐渐变得温暖起来。他勉强睁开眼，看到那人耳边翘起的发梢。

“果然是你。”姜北说，“我脚上还有水蛭，你能帮我处理一下吗？”

姬千秋弯下腰，拍打皮肤上表层，水蛭纷纷脱落，在地上扭动。

姜北看着姬千秋的侧脸，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心跳得飞快。他情不自禁抱住了面前的男人，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掉进河里了。”

姬千秋沉默了一会，说，“大厅里好多人都看到你四仰八叉掉下去的样子。”

“肯定丑死了，也许我今晚一掉成名。”

“放心，除了我以外没人认得出是你。”

姬千秋用衣服把他包得严严实实，直到透不进一丝风，才搂紧他，往回走。姜北伏在他的臂弯里，身下的热度让他觉得很舒坦。

“今天费溟和我说了一个秘密，关于你，关于19年前……”

姬千秋低低地应了一声。

“你也是知情人，对吗？”

他没吭声。

姜北又说，“你到底是谁？我不懂你。我有时觉得离你很近，有时又觉得并不认识你。甚至有时候我开始搞不懂我自己了，为什么费溟会认识我？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姬千秋说，“一个人可以说谎，但终有一天，他的行为一定会暴露。也许你的人生从最初开始就是个谎言。不要用眼睛判断，而是用心思考，有些细节就会浮出水面。”

“沈院长也说过一样的话，”姜北笑起来，“要是像周衡那么单纯的人，岂不很容易被骗。”

“周衡？”姬千秋顿了顿，“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人。在我眼里，他是最会伪装的那一位。他小时候，骗吃骗喝，就没有被拆穿过。”

“你们从小就认识了？”姜北惊呼。

姬千秋没回答，满脸漠无表情。姜北失望地扭过头，从认识开始他就一直这样了，好似对什么事都很从容，没有什么能让他慌乱。有很多秘密他也不愿和自己讲。却又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远处的城堡伫立在苍茫夜色里，灯火辉煌。他们沿着一条盘山小道向上，姜北这才发现，他已经被水流冲出这么远了。

回到城堡，姬千秋轻车熟路地绕道城堡侧门。他抱着姜北进电梯时，礼仪小姐诧异地多看了几眼。她大概没见过出席晚会，还能如此狼狈的人了。

“先生，请问要到几楼？”尽管如此，她面上仍是一副盈盈假笑。

“顶楼。”姬千秋说。

电梯升起，门再度打开之时，入眼的是一片红地毯，每一面墙都是一副油画，墙顶上挂着精致的小吊灯，橘色灯光倒影在人脸上，不甚清楚。姬千秋抱着他走到尽头的一处房间，把大拇指贴在扫描仪上，门刷得一下开了。

“这是谁的房间？”

“我的。”

环顾四周，城堡内部的客房俨然酒店宾馆的房间，只不过面积更大，一张床，一台电视，落地窗，桌子，椅子。所有的一切都干干净净的，像是没有人来过似的。

姬千秋把他放在床上，转身走进了浴室。姜北坐在软软的床垫上，伸了个懒腰，一动脚腕，痛得他叫出声。

“怎么了？”姬千秋探出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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