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陈娘面摊（2/2）

见妙华公主不肯张嘴，他还十分体贴地补充道：“我还没用这双筷子。”

陈娘将他的老马系在靖王府门前，见状吃了一惊，忙道：“阿萤，这位是……”

被称作阿萤的少年满不在乎地抢先道：“我知道，是个美人儿。”

“美人？”妙华公主哭笑不得。

“是啊，我有个西席先生跟我讲过，姑射山上有神女，说什么肌肤像雪，长得像闺中小娘子。”

“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妙华公主不动声色地提醒。

“对对，就是这个。我不太懂诗词啊。”阿萤笑嘻嘻地晃了晃筷子，“不就是你么？我远远儿走过来，还以为这儿坐了个雪人呢。”

妙华公主忍俊不禁：“我倒是第一次听人用雪人儿来夸人呢。”

阿萤兴致勃勃道：“你不知道，我从小出生在平阳，又没怎么出过南郡。南国不下雪，我只见过一次雪人，晶莹剔透的，实在太好看啦。我把它捧在手心里都舍不得放下，可惜一眨眼就化了。所以我就觉得，雪人是世界上最好看、最难得的了。”

妙华公主的长相称不上惊艳，最多算是清秀，因为长期茹素还有些消瘦，没能继承贺兰淑妃十分之一的美貌。她最像生母的，就只有白皙的肌肤，这少年倒是眼毒，一见面就知道夸她白。

妙华公主被他夸得身心舒畅，忍着笑道：“得了，看在你嘴这么甜的份上，我给你再点一份面罢。”

“不用不用，我是真的觉得你漂亮，不是哄你讨面吃，我吃这些就够了。”少年将妙华公主死活不吃的鸡蛋搁在旁边，喝了口面汤，长出一口气，“走到哪吃的面，都比不过陈娘家的。”

陈娘正好端着两个陶碗走过来，闻言笑呵呵道：“阿萤喜欢就好。我这一把老骨头，要不是为了你，就再也不煮面了。”

阿萤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混道：“干脆陈娘你去我家，专门给我煮面。”

“你家哪是我进得去的哟！”陈娘笑着将碗放在两人面前，佯怒道。

阿萤挠挠后脑勺：“都怪我爹太烦人啦！”

陈娘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阿萤不置可否地摆摆手，转向妙华公主：“你请我吃面，我请你喝薜荔粉。我身上只剩两个铜板，只能请你喝粉了，别嫌弃。”

棕褐陶碗中是春冰似的晶莹碎片，飘荡在澄净如琥珀的红糖水中，撒着细碎的花生、果脯和葡萄干，闻之无味，却透着沁人心脾的凉意。阿萤拿调羹搅了搅，深吸一口：“嗯，吃面就是要配上薜荔粉！”

“这是何物？”

“是用薜荔果实做的，跟水一样入口即化，消暑解渴，平阳人都喜欢。”阿萤将自己的那碗一饮而尽，抹抹嘴，“你不是南郡人罢？”

妙华公主“哦”了一声，她身后的妇人们却警觉起来。阿萤察觉气氛不对，连忙摆手：“别担心，我不是坏人。只不过南郡人都知道薜荔粉，我顺嘴问问。你是云游修行的道士罢？我晓得，城南那座山有座古老的道观，经常有道士去那儿修行。”

妙华公主笑道：“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阿萤风卷残云吃掉煎鸡子，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那你可得多转转，平阳好吃的可多了，别的城没有。明儿有空的话，我带你去吃二嫂家的豆花。今儿天色晚了，我得回家了。

妙华公主颔首道：“本宫……贫道也不好在外面待这么晚，这就回去了。”

阿萤摸索出两枚铜板，放在桌上：“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罢。”

“不用了，我住得近。”

“那可巧了，我几步就到家，明儿约你吃豆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同起身走了几步，停在了靖王府后门前。妙华公主狐疑道：“你为何还跟着我？”

“我回家啊。”阿萤不明就里地反问，“我还想问，美人儿你怎么住我家？”

“……”

阿萤一板一眼道：“我是叫贺鸣萤，靖王是我耶耶。”

陈娘替他牵着马，小声说：“阿萤，这位是妙华公主殿下。公主，阿萤就是平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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