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2）

铃铛认真答题，“我觉得你这是相思病。”

……

卯兔见他正经的样子，踹他的脚慢慢收了回去，觉得可能也有点道理。铃铛见了顺杆上爬，“二狗也哭也难受，也不知道为啥，我盲猜也是相思病。”

吹，瞎几把吹，一个小傻子还能害了相思病。卯兔不理他了。

就这么干坐着自己瞎想也没个结果，卯兔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三两下套上衣服赶人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晚点找你玩。”

“我才来一会儿！”铃铛怒了，可以卯兔两条腿甩得飞快，把铃铛的声音全抛在了脑后。

陆宅的前厅很热闹，来往的鬼仆正在清扫，大部分旧的物件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窗花也基本都贴上了，只有灯笼一个没挂，估计是不够用，还是糊。

后院就安静得多了，甚至安静得有些异常。卯兔一路到小书房一个鬼影都没看到，不是像平时一样躲在暗处，而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卯兔心中纳闷，脚下就不由得放轻了些。

小书房的门关着，卯兔支头望了望，没看到里面有人。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屋内传来又轻又低的说话声。

卯兔迟疑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推开了门。

声音是从密室传来的，隔着一道门，瓮瓮的听不真切。

卯兔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陆青正在里面。

密室里只在中间的书案上有一盏油灯，灯光晦暗。陆青站在角落的一块全身水银镜前，镜像影映出另一个他，却又不完全相像，说不出的诡异。

陆青出神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声音难得地有些哽咽，“你太自私了……你真的……”

镜中的人露出难过的神情，伸出手想要触碰陆青的脸，却只能停留在镜子的边缘。

与陆青如出一辙的声音传了过来，“等我回来，会有办法的，很快。”

卯兔震惊地捂住嘴，惊呼被他咽进肚子里。他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镜子里的人根本不是陆青！

没有人会跟自己的镜像对话。

卯兔本来以为是镜灵之类的东西，但很快，一个不可思议的设想击中了他。

陆青是有个哥哥的，叫陆添。

陆添是被选中的最高祭品，是最后被献祭的，而卯兔和陆青是第一批被献祭的活人，虽然没有亲眼看着陆添死，但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没道理陆添还活着。

还是说，这么多年来陆青和陆添一直共用一个身体，而自己却毫无所觉？

卯兔不敢细想，甚至拿不出主意要不要去问陆青。如果陆青想要告诉他这件事，那早八百年就该给他说了，没道理现在还瞒着他。

而且看陆青的样子，这件事或许他瞒着所有人。

卯兔轻声退出小书房，心里一团乱麻。如果不是今天这一遭，卯兔已经快要忘记陆添这个人了。

陆添和陆青是双生子，他们的长相非常相似，性格却不大相同。陆青喜静，爱看书，心思总比同龄人深沉些，而陆添从小性子跳脱，嘴又甜，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小太阳。

陆添不笑的时候跟陆青非常相像，神态气质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卯兔不知道是不是血缘的关系才让两人能够共用一具身体。

连续几天，卯兔看着陆青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陆青实在看不下去了，“怎么了这是，有话就直说吧。是不是不想待在这儿过年？想回去就回去吧，我不留你。”

“哎，不是……”卯兔叹了口气，又支支吾吾地，半天才小声道，“哥哥，你、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青一愣，摸摸他的头，“怎么说这种话。”

卯兔抿着嘴，心想我总不能说我看到你在密室里跟镜子说话吧。好半天他才道，“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别憋在心里。”

他不是不喜欢陆添，陆添活着当然好，他是陆青唯一的血亲了。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两人用一个身体，陆青又刻意隐瞒，卯兔总觉得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捅开了问，只好侧面表达自己的支持。

陆青没想到卯兔会说这样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声音低了一点，“小尾，我总觉得，我做错了很多事……”

卯兔以为他在说当初桃花源的事，忙道，“你没有错，他们该死。哥哥你不要想了，都过去了，那个鬼影不足为惧。”

陆青的目光更深了一点，像是叹息，很落寞的样子。卯兔看不懂。

迎着卯兔懵懂的样子，陆青心道，我不该把你变成这个样子。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