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交流中的疑心（2/2）
听完之后伏源脑子里乱糟糟的，飘过无数想法和吐槽。所以这里的人原来是没、有、性、别、的吗？政府养孩子——大同社会可还行？两颗种子万一没有放一起或者乱放了怎么办？
“种子里波动相同的才能发育，不同的波动是不会发育的。”
“那……会不会，有天生没有第三只眼的？”伏源紧张地问道。
尤科斯苦思冥想了一会，说道：“很少，我知道的只有一个人。”
伏源松了一口气，很少就说明还是有的，那么自己也不会从这里露出马脚。不过他还是有一点想不通：“万一伴侣最后波动也没有同步岂不是……”
尤科斯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回答道：“这说明他们的波动不太契合。越契合同步得越快。而且成年之后，有那么多年，肯定能慢慢等到的。”
“寿命最长的星落人多大啊？”
“一般是八百多岁吧。特别长的能到一千岁。”
伏源抽了一口冷气，这么久！
“那这样的话，星落的人为什么不多呢？”
尤科斯表情认真地回答：“咱们星落从上次星系吞噬之后，又接连受到其他两个星落的偷袭战，成年人一下都少了很多。以前的幼儿园可是一年开一个新班的，现在三年开一个班才二三十个幼崽，也就是说这三年里，整个星球，只有这二三十个幼崽诞生。所以每个幼崽都很珍贵。”
怪不得……伏源想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明知他的来历有问题，长老卜萨并没有拿他怎么样，还送他来学校。大概就是因为即使有问题，他也算是个幼崽吧。幼崽已经这么少了吗？
“幼崽这么少啊？这是为什么？”
尤科斯这次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回答，而是看起来有些为难。
伏源刚开始会错意了，以为是因为这个问题太常识了，他提问显得很奇怪，就摆手道：“我就随便问问。”
尤科斯看了他一会儿，才解释道：“这个我也是听说的。现在波动契合程度高的人太少，而且契合之后的那些伴侣也越来越难同步。就是越来越难种下种子。还有就是，这些种子发育需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这个发育时间越来越长这个，伏源有所耳闻。在长老卜萨那儿的时候，曾经听长老提过。他们盂丹越星落的人，发育需要特定的中心恒星的射线。但是中心恒星的异常已经很久了，这些宜居星球的能量也渐渐走向枯竭。卜萨长老为此头发都白了很多。
他害怕盂丹越星落会在自己这一代走向没落。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盂丹越的各个方面都在慢慢走向衰败。这种难以直接正面挽回的颓势，才是卜萨长老所忧心的事情。可以说，整个星落的以后，布满了荆棘，大厦将倾。
自己到底是来到了怎样的一个地方啊……种族走向末路的外星系，还被其他两个星落的某些人视为猎物。他真的还能有机会回到地球吗？
看着伏源不知为何透露出失望的表情，尤科斯有些生气，身为盂丹越星落人的骄傲让他没法坦然接受同伴的这种对星落失望的表情。
“别这样！虽然盂丹越星落和其他两个星落比起来，科技发展方向上确实比较滞后，但是我们并不差！我们星落的人能够住在离中心恒星最近的地方，我们的骨质是最坚硬，连热武器都没法伤到我们。我们的战斗力是最强的，一个星落就能抵挡住人数数倍的两个星落的联合攻击。连那些外星落的敌人都承认。他们还给我们起了一个称号——被造物主钟爱的物种。原来我们可是这三个星落的老大！而且我们战后就拉拢了瞿也尼星落长期交易，科技已经慢慢发展上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看着激动的尤科斯，伏源多少有些动容。这种强烈的归属感，这是属于土生土长的人的骄傲，他能够理解，却很难感受同样的强烈——在地球的十六年渐渐淡去，在这里他的身体又是个不能暴露的定时炸弹。他可以认两边作故乡，但是却又不完全属于任何一方。他是漂泊在宇宙里的。
不管怎么说，伏源还是对尤科斯的话表示了认可，尤科斯也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但是，两人各自有了一些想法。在伏源慢慢梳理消化刚刚听到的信息时，尤科斯也在悄悄打量伏源。刚刚的交谈之后，他们对对方的身份有了小小的疑虑。
尤科斯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家里有人是政府的人？难道是政治天才？从哪些渠道能知道这么多？
伏源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很多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他是别的星落的人吗？他打听了这么多要干嘛？
看着尤科斯情绪不再低落，伏源放心了一点，全然不知此刻尤科斯的思考内容变成了他的身份。
在玩了一会游戏之后，伏源趁着没有别的安排，就去找教他认字的小师父——华森去了。华森的父母是在家去世的，所以他诞生之后还待在家族里三年才又入学，也因此知道很多别的小朋友不清楚的事情。
教室的角落里，几个小朋友围坐在一起，胖胖的华森不停地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橙黄的眼睛转来转去，显得有些狡黠。伏源悄悄坐在他们的身后，也开始听华森在说些什么。
“我在家里也没有见过几个年长的人，但是书上说，年长之后会骨质弱化，速度力量都会弱一些，而且眼睛会慢慢褪去骨质保护层，变软，眼睛上层会长出眼皮来保护。听说到时候受到刺激，眼睛里还会流水呢！”
一个小朋友提问道：“华森，那我们死了以后是什么样的？”
“这个我知道！是星葬！我们死了以后会星葬！”另一个小朋友立马抢答。
华森补充道：“我听叔叔说，人死了以后，就会装在特定的那种叫棺材的东西里，然后会举行仪式，仪式完成以后，就把棺材带到一个地方，然后在那个地方放下棺材以后，棺材就会飞到中心恒星那里，成为恒星的一部分。”
伏源听得眼皮直跳，感觉又经历了一次来时的过程。他甩甩脑袋，赶紧东看西看地转移注意力，但是接下来讨论的声音依然钻入了他的耳朵里。
“那不是很热吗？”
“对啊！”
“我还听说，人死以后，在星葬的过程中，骨头会慢慢变成粉末，然后就开始流血！”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让华森收获了极高的成就感。他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刚要再说些什么，就看到伏源在一圈人外面坐着。他马上就挥挥手了说自己有事，解散了听故事的临时小团体，屁颠颠地坐在了伏源对面。
他一向对教伏源认字这件事特别积极。能教聪明又厉害的伏源学认字，让他觉得自己都变得聪明且厉害了！虽然他认识的字也不多，但是比别人多就够了！他可是能教那个伏源的人啊！
伏源知道华森认字有限，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这里成年期之后才会开始学一些基础的语文数学之类的。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寿命太长，所以成长期也很长，因此成年期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学，而作为换牙期的他们，打好身体基础就够了。
但是伏源怕自己依然是地球人的寿命——那可就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了。他换牙期快过完了，但是他可能不会长第三只眼，所以成年距离他还很遥远，他等不了这么久，干脆现在就开始学。
就这样，一个乐意教一个乐意学，等待的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