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2）

正穿衣时，便见赵开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水，“起了？赶紧梳洗梳洗。”说着，将面盆放在盆架上，脸帕也搭好。

赵欢停下了手中动作，懒懒地靠在床柱上，视线随着赵开移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仿佛在观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似的。

赵开抬眼便望进他的笑脸，也笑了笑，“一大清早，就这么开心？莫不是刚喜鹊叫门，让我给错过了？”

赵欢摇了摇头，笑容愈加浓烈，像个偷腥的猫，他上前从背后搂住赵开，温热的气息喷在赵开的耳边，“看哥哥为我备水净面，就好像新妇一般，欢儿不免心生荡漾。”

赵开闻此，顿时面红耳赤，啐道：“油嘴滑舌！”说着，小心翼翼地望向门口，转身将赵欢推开，“小心有人进来！”

赵欢此时全无平日在赵开面前的乖巧，也无读书人的文质彬彬，活脱脱一个调戏了大姑娘的痞子，“大姑娘”羞了，他便欢喜了。欢喜过后，便什么都好说，也不再继续纠缠，只随着赵开的劲儿笑着松开了手，只是那副仿若“小人得志”的样子着实令人可气！

赵开不理会他，径自去收拾行装。

只是见赵欢净过面后，便懒懒地往床榻上一歪，什么也不做，只静静地望着自己，这让赵开如芒在背，有些不甚自在。而且，这人睡了一夜不觉饥肠辘辘吗？！还是说看他便能充饥？赵开腹诽道。忽然想起赵开有次曾调笑他“秀色可餐”，方恢复常色的耳朵不免又红了。

赵开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道：“一楼楼梯右转便是膳厅，吃食颇多，你定喜欢，快去用了，我们也好早早出发，陆掌柜一早便等着了。”

“是，是！”赵欢起身向外走去，临出门时，回过头笑道：“夫人辛苦了！”说完，便逃也似的窜了出去，让赵开又气又笑。

没多久，他们一行人便重新出发了。约莫两个时辰便进了城，赵开和赵欢很是默契，似乎对这个繁华的京城谁也不好奇，更没有一个人挑开帘子向外望去。

外面人声渐渐嘈杂，又慢慢变得安静，而马车内则一直很安静，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动，各自沉默地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了！来了！”外面不断响起呼喊声，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赵开看了眼赵欢，握紧他的手攥了下松开，道：“下去吧！”语毕，率先撩帘下了马车，赵欢紧随其后。

门口站着一群人，翘首以盼。其中，一对中年夫妇最是瞩目，美妇人眼中泛泪，似身子不适，依靠在旁边的中年男子身上，而中年男子相较而言内敛许多，面容庄严，神色有些焦急，这二人便是陆老爷与陆夫人。陆平正向他二人说些什么，二人听后，俱目光灼灼地望向马车。

待看到赵开时，夫妇二人难免有些失望，这种失望在看到赵欢时全然变成了激动，陆夫人潸然泪下，跌跌撞撞地便向赵欢奔去，完全失了大家夫人的礼仪，而红了眼眶的陆老爷则小心地随侍在旁。

赵欢的脚方踏上地面，便被抓住了双臂，“悠儿！我的儿！”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扑倒在自己怀里的陆夫人，手脚不知该如何自处，无奈之下向赵开投去求救的目光，却见他似也被吓愣住了。

好在陆老爷及时将夫人搀扶起，解了赵欢的困。他也得以看清陆夫人的面容，也明白了为何陆平要执意相认，他与这陆夫人确实长得太过相似！

陆夫人泪眼婆娑地望着赵欢，举起颤抖的双手，想要抚摸他的脸。赵欢下意识地躲了下，触及到陆夫人怜爱的目光，又不自觉地向前凑了凑。

虽然现在天气已慢慢变热，但陆夫人的手却有些凉，冰得赵欢微微颤了下，却又有某种奇异的温暖，让他不禁像幼兽般用脸蹭了蹭她的手。似对这温柔的感觉有记忆般，内心深处一股酸涩的情绪被唤醒。

为何脸上越来越湿滑？

陆夫人温柔地擦去赵欢脸上的泪水，悲戚一声，“我儿受苦了！”竟激动地撅了过去，赵欢吓白了脸，抱住瘫软的陆夫人不知所措，场面顿时变得混乱。

许是早有心理准备，陆老爷镇定许多，他吩咐陆平道：“快快去后院儿请徐郎中，直接请到内室！”然后又对赵欢道：“你随我来！”说完疾步向院内走去。

赵欢愣了下，而后急忙打横抱起陆夫人，抬脚跟上，情急之下便忘记了赵开。

其余下人也急忙跟着往院子里走。

唯有从方才起，便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的赵开显得有些尴尬。陆平未来得及介绍他，而陆老爷和陆夫人也未来得及招呼他，主子出了事，下人也顾不得安置他，这么一闹，各有各的忙活，他倒显得多余了。

原地站了会儿，赵开跟在下人中间走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