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虽说前夜入睡较迟，但次日赵开依然像平时一样早早就醒了，好在他年轻力壮，倒也不觉着疲乏。

他看了眼依然熟睡的狗蛋儿，便轻轻地起身穿衣，小心地把门开了个小缝隙，顶着沁人的凉意走了出去。

时辰尚早，远方白茫茫一片，周围一片寂静，唯有他双脚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声。

赵开抬眼望去，青灰的天际隐隐约约夹杂着红色，看来今日天要放晴。他走到院子一角的水井旁，打了桶水上来，简单地净面后，又重新打了一桶提进了柴房。果不其然，水缸里的水面上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赵开利索地洗锅淘米，灶里添上大个的干柴煮起了粥。火自个儿烧着，赵开得空和了点儿玉米面，揪成鸡蛋大小般的面剂儿，合掌一拍，一个饼就成了。将饼上锅后，他又将昨儿剩下的肉拿了出来，只是已剩的不多，半个拳头大小，做红烧肉是不能的了，且大早晨的吃的太过油腻，想来胃口也不会太好。

略微思忖后，他将这些肉“梆梆”几下剁成了肉糜。然后支起了一个小小的厚底儿吊锅，下面放着一个炭盆，赵开娴熟地升起了火。待锅烧热，挖了一勺猪油放进去，等那油化开，烧的滋滋作响时，肉糜倒进去翻炒，只可惜无姜丝和清酱，赵开只好倒了些酒水，如此也应能去除肉的腥味儿了。

待这边肉糜成了喷香的肉粒，赵开估摸着饼子该是熟了。

锅盖一掀开，玉米的清香扑鼻而来，锅边儿的饼子黄橙橙的十分惹人爱，赵开将他们一一起出锅。然后用瓢将已变的有些浓稠的粥舀到吊锅里，洒上少许盐巴，搅拌一二，便合上盖子，只用炭盆里的余火慢慢煨着。

那大锅里洗刷过后，又被他倒上清水，烧热了给狗蛋儿留用。

如此一顿早饭下来，屋外已大亮，隐隐有阳光照射在院子里，偶尔还有一两声早起觅食的鸟儿的叫声。

赵开想着回堂屋看下狗蛋儿，没成想刚踏出柴房的门，迎面就看到狗蛋儿站在堂屋门口，面色慌乱地四下张望，看到赵开后，便欢喜地飞奔过来，抱住了赵开的腰。

“作甚这么慌？衣冠不整的。”

不知是急的还是不知怎么穿，狗蛋儿的衣服穿的乱糟糟的，领口没有系好，露出一片肌肤，都冻的有些泛红。

昨儿他自己的衣服被扔了，而昨儿买完棉服和鞋子后，银钱已所剩无几，赵开便没有为狗蛋儿买里衣，想着把自己的里衣改一改给他穿，谁料这还未来得及，狗蛋儿已是只着棉服就跑了出去。或许是发现自己不在身边，所以着急了。

赵开又气又怜，连忙把他扯进屋里。狗蛋儿乖巧地任赵开牵着，像一头温顺的小羔羊。

虽然堂屋内炭火已烧尽，但总归是屋外要暖和许多。

“先在这儿坐着，我去给你改套里衣。你如此穿不会刺的慌？”赵开又是责备又是心疼。

“唔唔”，狗蛋儿摇了摇头，“不会。新衣好暖和。”

想到狗蛋儿以前的苦日子，赵开眼神一黯，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谁去在乎食物美不美味、衣物柔不柔软？他没再说什么，揉了揉狗蛋儿的头，然后径直走向床头的木衣柜。

赵开一向不太在意衣物方面，干净、暖和，能够遮身蔽体即可，所以他的里衣布料也都不是太好。以前未觉着如何，此时，倒有些懊悔未添置几件好些的里衣。

没穿过几次的新衣又硬又粗糙，好像布浆还未软化似的。所以赵开从穿过次数比较多的旧衣中选了一套，虽然有些破旧，但胜在柔软又干净。

虽说寻常衣服破了也是赵开自己缝补，但通常都是粗粗地缝上几针了事，稚嫩小儿亦能完成。这改衣对于他来说，不得不说是个艰难的活计，如今也只能勉强去做。

拿着里衣和针线走向堂屋前厅，赵开对狗蛋儿道：“过来，量量身子。”抖落开上衣，赵开发现狗蛋儿真是瘦小，这上衣如今罩在他身上像是罩袍一般，从头到脚，遮的严严实实。

“狗蛋儿，你今年几岁？”赵开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狗蛋儿很是迷茫，挠着后脑勺想了好大一会儿，但还是想不起，阿爹从来没有说过他几岁呢。

无法回答赵开，让他有些羞愧，“狗蛋儿也不知道呢。”

“嗯，无妨。”看这个子，赵开想狗蛋儿估摸着也就5、6岁的样子，自己的年纪倒真的快可以称得上他阿爹了。

很快，赵开就对狗蛋儿的衣服长短有了数，但之后，他却盯着摊放在桌上的里衣，犯了难。从未裁剪过衣物，真是不知从何下手啊。

思忖良久，他拿起剪刀，咔嚓几下，先将上衣的两个袖子、并前后襟儿剪去了一半长度。余下的小衣似有了那么点儿意思，只是对于狗蛋儿来说过于肥大了。他又剪去多余的布料，再比照着原来的方式，细心地缝好，看起来倒也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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