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相处越久，温凊越发现谢之韵内心的幼稚之处。

因为耳洞的事情温凊之前没说，谢之韵吃了好久的醋，几乎说尽了温凊储备的所有土味情话，最后以答应无条件尝试新姿势为条件才哄好。

为了表示自己特别难哄，谢之韵吃晚饭的时候还特别挑剔地换了好几家餐厅。

温凊哭笑不得。

谢之韵作了半天，最后谢之华打电话进来才恢复正常。

“哥，我听说伍家出了点事。”

“关于明天婚礼？”

“……你知道？”

“嗯哼。现在伍家什么情况啊？”谢之韵握着电话靠着椅背，另一只手点点自己的餐盘，用眼神示意温凊：我没手切牛排啦。

温凊瞪他一眼，认命地把自己这份切好的牛排换到他面前。

那边谢之华大概猜到自己大哥在里头插了一脚，有些诧异，“听说伍家新女婿以前有丑闻，伍家大闹了一场，伍小姐哭得眼睛都要瞎了，但最后还是说原意原谅他，婚礼还是会继续。”

这个展开可真是在自己意料之外了。

这伍小姐怕不是被吴霖中了蛊。

谢之韵心情烦躁地回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脸色好臭。”温凊问。

谢之韵啧了一声：“我看那吴霖也没长得多人模狗样儿啊，我那表妹怎么就跟中了毒一样一往无前呢？”

“啊？”

“听我弟说，伍家大闹了一场，但对外都瞒着，婚礼还是会举行。”

温凊也实在是想不通这是什么脑回路，正常人面对这种同性恋骗婚行为只会闹一下就结束吗？就算女方再怎么智障被并不存在的爱情冲昏头脑，父母也会极力反对吧。

“你确定伍家真的知道了吴霖的事？”

谢之韵把嘴里的牛肉吞了才回道：“当然，我的人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

谢之韵看他无语的样子奇妙地被愉悦到了，叉了块花菜喂他，边道：“该做的我们做了，怎么决断是对方的问题，你不必郁闷，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温凊想想也是，“是，伍小姐知道真相还是要和他在一起，那我们这些外人也无需置喙了。”

“没错，所以开心点，你有你的生活。”

温凊突然眯了眯眼看着他，问：“你不会也有一天突然跑去结婚吧？”

谢之韵听了笑起来，“放心吧，我要是和某个女人结婚，我妈第一个打断我的腿。”

那时谢之韵也还只是个高中生，因为班上新转来的一个华裔男学生而觉醒了最初的性冲动。大概因为家庭氛围和周围环境的影响，他倒不是很慌张，自己想了一个星期就去跟妈妈坦白。

那天晚上妈妈下班回去得很早，正在厨房里给他做一个黑森林蛋糕。

谢之韵放下书包坐在厨房的吧台前，说：“妈妈，我有一个烦恼。”

妈妈忙着给手里的蛋糕裱花，闻言笑起来，伸过脸来吻了下小谢之韵的头发，问：“我的小王子有什么烦恼？”

谢之韵勉强笑了一下，垂下眼去：“我觉得我跟大家都不一样，不过我不认我是错的，但是跟大家不一样让我很不安。”

妈妈放下手里的工具，绕过吧台走到他面前，温柔道：“宝贝，每个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你没有必要和任何人一样，也不需要为此不安。”

“可是……”谢之韵看着妈妈：“如果其他男孩子都喜欢女孩，而我却喜欢和我一样的男孩子呢？”

妈妈愣了一下，然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先紧紧地拥抱了他。

原本惶惑不安内心摇摇欲坠的少年突然就获得了莫大的勇气和底气。

等从妈妈的怀抱里出来，谢之韵看到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哭着亲吻着儿子的额头，说：“对不起宝贝，妈妈一直都不知道，你一定为此困扰了很久。我很失望，当然不是对你，是对我自己。当你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突然很伤心，明明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我会伤心呢？”

“对不起，妈妈。”

妈妈摇头，“不，你不需要道歉。妈妈也不知道为什么很伤心，但肯定不是你的错。你以后也不用为了这件事向任何人道歉。”

“可是……”

“记住，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白皮肤和黄皮肤，有红色头发黑色头发，有高矮胖瘦，有的人眼睛更大有的人鼻子更挺，有的人喜欢异性，你只是恰好跟他们不一样，喜欢同性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萝卜和白菜，你的同学们也许都喜欢萝卜，而你正好爱吃白菜而已。”

这一幕一直清晰地留在谢之韵记忆力，曾经年纪小不知道他妈妈的一席话分量有多重，后来更加长大知事之后才懂得，自己的妈妈在少年时期给自己播下的自信和勇气的种子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有着多大的作用。

温凊听完这件事突然红了眼眶。

谢之韵的妈妈太好了，让他忍不住想起自己当年被父母双双厌弃的情景。当时他们失望和伤心的神情他铭记于心，偶尔深夜失眠想起，心里有愧疚，但也难藏失望。

原来父母的爱也就是这样而已啊。

小孩总是这样，以为父母会无条件的爱自己，一旦发现不那么被爱时，自卑自厌混合着对父母亲情的失望情绪就会随之而来。

理智上知道自己于心有愧，感情上终究还是意难平。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谢之韵抽了纸巾去给他擦眼泪，看他红着眼眶的样子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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