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隐藏（1/2）

段今哲没有专门学过料理，拿手的都是一些他曾经在锦家乡宅里跟着一位锦家老人学过的北系菜色。

即使已经一年半没怎么下过厨，但是身体末端的微神经记忆还是很快就找了回来。

他活动了几下手指，把料理工具摆好，又简单的处理下食材，便打开燃气正式开灶。

几道Z国菜陆续出炉，啤酒鳕鱼、炸虾滑、酥锅还有鸡汁虾酿笋。

饭香伴着炸炒中所产生的热气让段今哲难得生出些朦胧的烟火气，虽然也只不过是暂时的。

等饭菜都被端在餐桌上的时候，锦然正一副低头认真看杂志的模样，听见瓷盘碰在木质餐桌上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似的抬起头道：“开饭了？”

段今哲“嗯”了一声，下意识揉了一下他的发顶，给锦然把餐巾碗筷摆好。

手指在发丝间短暂而一碰即离的触觉却让人心口骤然一紧，锦然去拿筷子的手微微一抖，只好掩饰性的改为拿过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他很快就调整过来，被教养过的餐桌礼仪毫无瑕疵，每夹一道菜的姿势都令人赏心悦目，即使这里并没有什么外人在。

饭菜入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手艺，还有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锦然努力咽下一个小虾滑，然后抬头看了眼桌子对面的男人，轻声道：“明天有个活动，可能会晚点回家。”

段今哲眉心微拢，放下筷子，看着锦然，眼神里是询问的意味。

只要锦然开口说话，他总会认真的听。

那种有一个人可以无时无刻、无条件而耐心的对你倾听的感觉，会让再坚硬的贝壳也无法拒绝对其敞开柔软。

那是一种你的生命不再是无意义、无痕迹、无人留意的空虚孤独，而被一种言之为陪伴与理解的词语所重新定义。

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能够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的存在，每个人都是独立而突兀的个体。

锦然很熟悉这个眼神，这是段今哲示意他继续说明具体行程的意思。

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就突然绕了个弯儿，他不自觉的没能把实话说出去，只避重就轻道：“是学校组织的校外活动，成瑞也去。”

段今哲点了点头，道：“好。我送你去。”

锦然摇了摇头，语气很是坚决，“不用，让朴哥送我就好。你忙你的。”

朴哥是段今哲在韩国的司机，段今哲忙得脱不开身时，就是他接送锦然上下学。

段今哲点了点头，尊重了锦然的意愿。

不知是不是因为青春期到来，或是即将成年所带来的某些焦躁不安，虽然以前段今哲也很尊重锦然的想法，这半年来他更是听从锦然的一切要求，但实际上锦然已经很久没向他提出请求了。

因为段今哲完全没有度过所谓青春期这个过程的经验。

他的人生就像被按了快捷键，从一个阶段直接就到了另一个阶段，毫无过渡。所以他也不是能很好的把握锦然的情绪，这也让段今哲在忙碌的商场生活之外倍加留心着他的种种反常表现，却又不知该如何化解。

饭桌上重新恢复沉默，两个人各自吃完了面前的饭菜。

段今哲做了很多，但是锦然显然并没有什么胃口，剩了不少在桌子上，等第二天打扫的阿姨来了，自然会收拾妥当。

只是不知为什么，锦然会突然觉得这些菜在成为隔夜垃圾的必然宿命里，有种让人难以言明的压抑。

就像废品必然会被扔进垃圾箱里的宿命一般，即使它们曾经身为过美妙的食材。

水声淅沥，被热水裹挟的热气里仿佛带着某种缓解情绪的镇定剂，锦然冲了个澡，却不知为何内心的躁郁不降反升。

他走到浴室里的洗手台前，才发现自己居然把浴衣落在了楼下沙发里，真是祸不单行。

未被擦干的水珠并不知道主人此刻内心的懊恼，争相顺着头发流过耳际，又沿着蝴蝶骨蜿蜒而下，所过之处皆是细腻而柔滑的肌肤。

锦然用冷水洗了把脸，刚准备穿上之前脱下来的脏衣服，就听见浴室门上传来颇有规律的三响敲门声。

他围着浴巾打开门，段今哲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的是被他落在沙发里的白色浴衣。

因为淋浴花洒的水被开得过分高热，锦然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不自然的粉红色，水一样的瞳仁里有种一时未反应过来的慌张。

段今哲伸出手，很自然的把浴衣给他披在肩上，锦然下意识伸手，配合着男人把袖子穿好，又被绑好了腰上的白色浴带。

那双有力的手指在给他穿衣服的不经意间，擦过嫣红而高热的皮肤，感受到其间不正常的温度。

段今哲不由皱起了眉，“怎么这么烫？”

他顺势就又抬手想要去探一探锦然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锦然下意识一躲，那只手便扑了个空，有些尴尬的停留在原地。

锦然掩饰性地低着头，让面前的男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露出一段泛着粉红的脖后颈，含混道：“没有，是水开得太热了。”

段今哲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并转身下了楼梯，把空间留给他。

过了很久锦然才从二楼走下去。

推开一楼北侧的书房门，段今哲正开着笔记本电脑在书柜旁的梨木桌子前处理文件。

他显然刚刚沐浴过，湿润的发丝轻垂在黑密如扇羽般的睫毛上方，薄薄的唇抿作一线，让人不由得会揣测也许是手上正被拿着的某个报告书令那薄唇的主人不甚满意。

锦然轻手轻脚的尽量不去打扰到他，像平日里一样，坐在他右手侧的另一张桌子前，掏出书包里的书本，开始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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