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和谐(2/2)
这句话令李沧海暂时地忘记了方才的嫉妒,下意识地便叫:“阿姐!”眼看李秋水双目通红,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无知无觉、只管一味说“三人也很好”,而是飞跑过去,紧紧抱住李秋水,半是悲伤、半是焦急地唤:“阿姐!”
唤出之后,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她总以为自己知道许多道理,甚至是和阿姐、师姐们一样的道理,可到现在,才真正察觉自己不但是个孩子,还是个傻孩子。这天下所有男欢女爱的事,她其实都并不懂,莽莽撞撞地随着阿姐和师姐游戏般闹了一场,除了闹得阿姐伤心之外,并没有什么收获。
而现在阿姐都伤心得要离开了。
天下再也没有比她更蠢的人了。
李沧海紧紧抱住李秋水,眼圈渐渐发红,叫了一句“阿姐”,想要挽留于她,却见巫行云走过来,站在李秋水面前,抱着胸,慢吞吞地道:“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三个人之间,就必要有这些争锋吃醋的东西?若是三人彼此喜欢,不该是一体的么?既是一体,何必要分个高低上下?争个意短情长?师父教授弟子,也不见只收一个,丈夫娶妻,亦不只一人。人与人之间坦然生活在一处,喜欢便相处,不喜欢便不相处。有了欲望,与喜欢的人一道消解,这样的日子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分我喜欢你多些,你喜欢我少些,分辨得那么明白,又有什么意思?”
李沧海一怔——这倒是她从前的想法,可那时她并不知亲眼见自己的心上人对别人好是这样痛苦的事,也不知原来“喜欢”必将带来“占有”的欲望,师姐、阿姐想必是知道的,所以最初并不同意她的提法。可现在师姐却又说起这样的话了——这话倒也没什么错处,只是漏了人本身的感情。人与人之间既有感情,便必有亲疏。而三人之间既有亲疏,自然也会导致痛苦。
李沧海叹了口气,很想与师姐辩白一番,李秋水却先她开口道:“你举的例子,师父之于弟子,丈夫之于妻妾,都非敌体。倘若师父与弟子对等、丈夫与妻妾对等,就不是这样一回事了。我既付出真心,自然也希求你的真心。”
巫行云笑道:“我只是拿他们举个例子。你若是觉得这例子不好,我便再换一个:男人们交友可是平等的了罢?可你能说他们只能有一个朋友么?你与我与沧海之间,若以平等论,当作是友人、同门,平时相处如常,等到有那种欲望时相互消解,这样的关系,我们三人之间,难道不能有?”
李秋水沉着脸道:“相处如常当然可以,可你怎么动不动就要扯到欲望?那东西岂是能这样乱说乱做的?”
巫行云笑道:“所以归根结底,你还是觉得那种事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所以哪怕是消解欲望,也总要打着某种幌子——就好像男女之事,不能说自己本身享受这些事情,而要冠以敦伦之名一样。可凭什么我们自己的欲望,一不害人,二不张扬,自己同门室内自己解决,还要受别人的评价?沧海也好,你也罢,我也好,因为互相熟悉、喜欢,进而对彼此产生那样的欲望和感情,是什么丢人的事么?看得顺眼就在一起,实在不行就好聚好散,又碍着谁的事么?为什么你就非要这样抵触,好像我们那一夜做的,是什么了不得的罪孽?”扫李秋水一眼,淡淡道:“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害怕有朝一日,我对你没了那种感觉,而你却还放不开?”
李秋水竟没受她的激,只是皱着眉在原地思索。李沧海亦被巫行云说得懵了,连眼泪都忘了流,抱着她阿姐半张着口道:“啊?”
巫行云看着这姊妹俩,倏地一笑,一步上前,先贴着李秋水的脸吻上去,再牵着李沧海,将她自己李秋水的身后扯到身边,吻完秋水,又低头去吻沧海,吻完沧海,又去抚秋水的脸。
这姊妹俩初时都呆呆愣愣地,被吻住后,李沧海方迟疑着伸手去抱巫行云。她顺利地抱到了,抚上了。片刻后,李秋水也缓缓地伸出了手,半晌都伸不到巫行云身上,被她似笑非笑地一望,面上一红,突地一跺脚,猛地扯住巫行云与李沧海,一手一个,拽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