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计较（2/2）

这一架的结局不用猜想，自然是夙瑶赢了——夙玉甚至比她想得还要好些，险胜了玄霄半招。

比夙玉早些入门、每日修炼从无间断的玄霄黑沉了脸，不但再不提不让夙玉向夙瑶学习的话，反倒在下次休息时又走出来，静静地立在一旁听夙瑶讲解，晚上下山时，玄霄、云天青、夙玉都让夙瑶走在前面，三人皆退后半步，比平常更恭敬些。

夙瑶一想到这，便觉有些小小的得意，马上又收敛心神，不令自己流露此等轻浮凡俗之态，手将放在一旁，倒下欲睡，却听外面传来轻微而熟悉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又不敲门，只是来去徘徊，过了一会，又贴着门，似要向里看。

夙瑶慢吞吞起身过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的是夙玉，衣裳还没换过，连白日练功的汗味都没散，一绺细发因汗水干黏，散乱地贴在额头上，剑紧贴着身后，倒握在右手里，左手上从丹房换的丹药还在，两眼亮闪闪的，像是蕴了许多情绪，见到夙瑶的那一刻却突然又害起羞来，低下头，点着脚尖叫“师姐”。

夙瑶皱着眉将她让进屋，边走边道：“这么晚了，不回屋休息，到处乱跑什么？”见她益低了头，便不好再严厉，换了种温和的口气，淡淡道：“有事？”

夙玉不吱声，只是抬起头来，四下打量夙瑶的房间，房间里到处都是，每一本都放得整整齐齐，除了之外的其他东西也全都整整齐齐，如师姐此人一般一丝不苟，床头倒是有本不那么整齐的，是翻到了一半的古籍，看装帧，少说也要一百年了，看名字，则是道胤祖师的手札——每一代掌门都会将前代的心得与自己的心得整理汇编，写成新的手札，所以弟子们甚少会去看前代的典籍，夙瑶以前也是不看的，现在看了，多半是为了那件事了。

夙玉心头一热，低低地叫了声“师姐”，倒把夙瑶叫得莫名其妙，带着几分严厉、几分慈爱地道：“天已晚了，明日还要练功，早些休息罢。”便想要送夙玉出门，夙玉却一动不动地站着，仰着头看着她，道：“谢谢师姐。”

夙瑶一怔，顺着夙玉的眼光向后一看，看见那本古籍，不知为何，面上有些发红，微微偏了头，道：“身为大师姐，为师父分忧、为师妹解难，本是分内之事。没什么可谢的。”

夙玉道：“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这分内之事的。”深深地看着夙瑶的眼睛，道：“不但我该早些睡，师姐也该早些睡。早些睡，养好了精神，才能更好地指点我们这些师弟师妹。”

夙瑶蹙了眉，本想告诉她自己已要睡了，话还没说出口，却见夙玉牵起自己的手便向床沿走，平日里走得惯了，倒也就走过去了，谁知这小师妹把她牵到床头还不够，还伸出手，压在她肩上，轻笑道：“师姐睡了。”

夙瑶紧皱了眉，不动声色地站直身体，背负双手，淡淡道：“我自有计较，你回去罢。”

夙玉却眨眨眼，俏皮地笑道：“忘了跟师姐说啦，勇气已经可以化为人形，现在每天晚上都占着我的床，翻来翻去，搅得我睡不好——反正师姐每天也要跟我一起去后山的，不如收留我几天，让我在这里睡罢？我睡觉很乖的，绝不乱滚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