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4(1/2)
流云点缀着无垠的蔚蓝色天幕,阳光下,一朵杜鹃悄然盛放,为满院春风增添了几分清浅的香气。
风吹进窗户,掀起了平铺在桌上的地图一角,千绘京伸出手指,将它轻轻压下来。
“那个少年还没有醒,”加州清光把茶水递到她面前,问道,“要把他送到医院去吗?”
浮梗在茶面上打着旋儿,千绘京看了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不用,他在盖尔森的实验基地里遭了太多罪,稍微休息一下也好。”
“嗯……”
听出他话里的迟疑,千绘京问:“有事吗?”
清光不由得地移开目光,然后又咬咬牙,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握紧拳头,异常认真地注视着千绘京:“主公,鹤丸也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就是……”他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公以前的事和现在要做的事……”
他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千绘京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意料之外的,她并没有感到不快,只是忍不住追问:“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清光停顿片刻:“我总觉得您和鹤丸的关系变亲密了很多。”
“是吗,”千绘京低下头,继续研究起世界地图,“我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的轻描淡写令清光心里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感,良久,后者弯腰收拾好茶具,起身离开。
微微垂下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石榴红眸,让人看不清掩藏在其间的情绪波动,或许正是因为这么一个细节,屋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很多。
打破这份压抑的,是今剑的高呼声和门被大力踢开的巨响。
“太好啦,我是第一名!”他扬起笑脸,精神饱满地喊道,“主公,我比鹤丸先回来哦!”
下一个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是鹤丸,他不断喘着粗气,双手撑住膝盖,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呼……跑了大半个城市你居然还有力气翻墙进来,真是让我吃惊啊……”
闻言,今剑的笑容越来越灿烂,随后纵身一跃,直接落到了沙发上,一边晃着小腿一边对千绘京说道:“主公,你交代的事情我们都办妥了!”
最后一个进门的是身披斗篷的时间溯行军,看见他,千绘京才把视线从地图上挪开,话语间也终于带上了几分认真的意味:“东西呢?”
溯行军的左右手都提着口袋,背上还背着一款大型登山包,包鼓得满满的,就像涨到了极致的气球一样,轻轻一戳便能爆破。
背着重达百斤的物品,他却还能站得笔直连气都不带喘,实在是难以置信。
鹤丸帮他卸下这座小山,解释说:“老枪不肯让我们帮忙,非要自己硬扛着回来,我们拗不过他,只得同意了。”
“他是觉得我被困在实验基地时自己没有帮上忙,这次想多出一些力,”千绘京走到溯行军面前,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内疚。”
溯行军摸了摸脑袋,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是不好意思吗……
千绘京没有探究下去,只打开登山包,在里面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过了很久,她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扬起一抹浅笑,继而拉上包链,说道:“把狐之助叫来。”
简单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坦率而言,千绘京选择留在实验基地里并不只是为了报复,她很好奇,盖尔森究竟是为了什么实验才会花费这么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虽然没有把原因找出来,但她找到了另一篇更有价值的报告。
在她昏迷的那天,盖尔森居然已经抽出她的血液和其他样本做了比对分析,内容涉及血流峰值和血流谷值等专业术语,她看不懂,但她知道有个人可以看懂。
药研藤四郎。
等狐之助把报告审查完毕,通过局部网络传到本丸时,电子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压切长谷部的影像。
“主公!”他看上去有些激动,“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然而这份激动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千绘京用一句“让药研过来”给灭了个彻底。
长谷部满头乌云地走到墙角蹲下,把位置腾出来给药研。
后者的面容是一贯的清雅,他看着千绘京,脸上不自觉地浮现起一丝浅笑:“大将,有什么吩咐?”
千绘京:“我让狐之助把一份血液报告的数据传到本丸里了,你这几天熬夜分析一下,尽量在一星期内把最详细的数据分析写出来,至于那些专业术语,最好能用通俗的语言代替,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可以隐瞒,逐字逐句,一字不落,能做到吗?”
尽管电子波纹干扰着影像显示,但药研还是从中看出了她的神情不同以往。
那些被淡漠覆盖着的紧张与焦灼,恐怕连千绘京自己都无法察觉。
……这算不算是一种自我麻痹。
药研不太清楚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他能做的只有接受命令,尽最大努力完成任务,付丧神和审神者之间本该如此。
“我明白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传真,回答道,“请放心交给我吧。”
得到答复,千绘京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让狐之助关闭影像。
在影像完全收拢之前,里面忽然传出长谷部高喊“等一下”的声音。
他似乎很想和千绘京说话,可惜影像一旦关闭就不能中途停止,听着他越来越弱的迫切呼喊,鹤丸等人只能彼此交换眼神,忍不住噗嗤一笑。
见千绘京转过头来,他们又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收起笑脸,为了掩饰失态,鹤丸率先说道:“咳,主公,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实验基地毁了,盖尔森死了,邻市已经被全面封锁,随着警方的调查,封锁面积很快就会扩大到这里,他们本就参与其中,要是真惹来警方的怀疑就不好办了。
“其他的事情暂时不用管,”千绘京像是早已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语气平淡而自然,“我们先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等把异世界的基本情况弄清楚后再出发。”
阳光暖息随风散开,驶向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他们现在住在罗滨市的东南角,一座郊区旅馆里,按原计划,他们本来应该去巴托奇亚共和国参加审神者月例会议,但时政分局已发出通知,说是要在例会召开前抓住龟甲贞宗,否则所有审神者都会面临严厉的惩罚。
龟甲贞宗……
那位身负重伤的暗堕付丧神,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抓的。
千绘京坐在床上,眼望窗外树林,逐渐陷入了沉思。
直到鹤丸推门而入,这段沉思才结束。
“你来得正好,”千绘京看向他,顺手拿起手边的文件,“这是时政分局的电报,你去让狐之助备份,原件销毁。”
对方接过文件,但并未离开。
“有什么问题?”
说罢,只见鹤丸走到床边坐下,手撑着被单,与千绘京距离不过半分米。
他的琥珀双眸清净明亮,像极了窗外的阳光,后者却隐隐生出几分不祥之感,于是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说道:“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
“我知道,”鹤丸眉眼一弯,笑容中带着深意,“主公还记不记得在实验基地里时,我对你说的话。”
‘如果主公对我的支援感到满意,就请答应我一个要求。’
千绘京不但记得,而且还记得很清楚。
末了,她缓缓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或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鹤丸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片刻后,他又恢复了刚才的明朗笑容:“主公不想拒绝吗?”
“你支援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千绘京的面色十分平静,“说吧,你想杀谁。”
鹤丸沉默了一阵,眉梢轻挑:“主公,我没有想要杀死的对象。”
“那你想拷问谁?”
“……”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事情。”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良久,鹤丸轻咳一声,总算切入了正题:“其实——”
千绘京安静听着。
“我想揍主公一拳。”
话音刚落,他便抢在千绘京前面强调道:“不会太重。”
后者稍稍愣了一下,但表面上仍保持着淡漠的神情。
鹤丸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要求,应该是为了找机会报复她在本丸时的所作所为,从鹤丸刚被锻造出来的那天起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后来出阵败北,她不但没有安慰他,还当着所有队员的面训斥了他,甚至让他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连夜赶写检讨和报告,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想完这些,千绘京才补充一句:“随你打多重都行。”
忍者的体质比普通人类要好很多,无论鹤丸下手有多狠,她都有信心在一个星期内复原。
见状,鹤丸微微睁大双目,拖长了尾音说道:“哎……主公比我想象中的更无所谓呢。”
“你想象的并不是现实,要打就打,十秒钟之内不出手的话我会加倍奉还。”
鹤丸倾身上前,双手支撑下的软床因力道加重而有些凹陷,看样子已经做好了揍人的准备:“那就请主公把眼睛闭上吧,不然我可不敢举拳头。”
千绘京闭上眼,不再开口。
透进绷带的微光全被隔绝在了外面,不仅如此,她还要耐心等待随时可能揍过来的猛拳,这种跟上刑场一样的感觉并不好受。
虽然不怎么介意,但她还是在静静地捕捉着风向变化,如果鹤丸真是狠下心要把以前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她的脸上一定会留下淤青,所以等风向出现强烈变化时,她会往前挪一挪,最好让那拳头打在脖子上,这样的话就可以用头发把伤痕遮住,也省得清光追问。
可过了好一会儿,风向都没有改变,静缓平和,阳光如同溪水般在空中流淌。
突然,空气凝固,溪水也在瞬间结成了冰。
房间一片死寂。
千绘京化手为刃,残影闪过,直接砍向了鹤丸的脖子,鹤丸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手,在气氛有变的同时迅速后仰,顺利躲过了致命一击。
砍中空气后,千绘京没有继续进攻,只用手背狠狠擦着脸,她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整层皮都擦下来。
以冷静著称的宇智波千绘京,居然也会有被气得浑身发抖的一天。
相对于她的愤怒,鹤丸却是悠闲到了极点:“别生气嘛,主公。”
千绘京紧咬着牙关,逼迫自己的情绪快点缓和,等理智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后,才皱着眉头厉声道:“你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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