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2）

不多时，二人便已走到了长街尽头。

和开始之处一模一样的朱红牌楼矗立在长街尽头。

二人迈出牌楼时，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身后喧嚣的闹市，一瞬间都消失了，仿佛刚刚经过的只不过是一场名为欲望的梦，仿佛只不过是非繁华转瞬空。一种突如其来的由奢华堕入寂寞的空落与孤独在内心深处瞬间膨胀起来。仿佛黄昏时，独自一人在昏暗无光的屋子里大梦初醒，恍惚之间忍不住生出一种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的感慨。

顾在水惊讶自己内心竟有这种奇异之感，顾忌易星河不太稳定的情绪，心里有些着急。

使劲儿眨了眨眼适应这昏暗，少年的轮廓也终于清晰地勾勒了出来。见易星河正乖巧地站在自己身旁，顾在水心里稳了稳。

刚想开口和易星河搭话，忽地注意到易星河正抬着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远方。顾在水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二人正脚踏广阔无垠的沙滩。再往前，正是南境那波光粼粼的汪洋大海。昏暗之中，天水一色，不甚明朗的月光清冷地映着海边一个孤零零的黑色小亭子。

就是这里了。

进入寒宫的渡口：断北亭。

顾在水拉了拉易星河的衣袖，轻声把他的神儿唤了回来：“星河，我们去渡口。”说罢，指了指那个寂寞的亭。

不知易星河看到此情此景想到了什么，极慢地回过了神，眼神仍旧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

二人走到亭外时才发现亭中有三个人，一黑一白两个男人正在和船家说着什么。

“……爷哎！您没令牌，小的真不能让您进去，这是规矩……”那船家正磕磕绊绊地给两个人解释着。

穿着深色衣服，很是高大的男人听了话明显有些急了，攥了攥拳头想要忍住急火。然而被攥的咔吧咔吧响的拳头在船家看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挥到自己脸上一样，吓得连说话声音都有些颤了：“爷，真、真不行……您要不、要不跟柳家大少爷去要一个……？”

“什么叫还要令牌！这寒宫又不是他们柳家的，你给我……”那高大的男人猛地咂了一下舌，像是因为顾忌什么而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顾在水“咦”了一下，眯起眼睛去看那男人的模样。惹得易星河在他旁边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这时忽然响起了一个清冽的声音。原来是旁边的白衣男子伸手去拉住了黑衣男子的手臂，微微抬头看着他，说到：“算了，阿枫，算了……没关系，等柳公子有空了我们再去求一个令牌就是了。”

顾仙师看不太清那隐在阴影里的黑衣男子，却看清了与他站在月光下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稍矮一些，音如其人，一脸的温润，上善若水。美中不足的是，那男子左右手腕绑着绷带，在拉扯之间露了出来，沾了月光，可还是能看出来那绷带微微泛黄，如同是陪伴主人好久了一般。

“好好好，不去了……你不要急，不要急……我们回去就是了，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啊。”那男人忽然就软了下来。回过身，扶住那白衣男子，声音里满是讨好的意味。

白衣男人听了，松开他衣袖，只轻轻点了点头。</p>